继张姗被暗算後,陆续又有几人找李嗣祓除恶咒、邪气,这算是李嗣的兼职,不过这些人却不一定是有特殊t质或能力,他们的共通点都是自己客户的资料疑似遭窃。有的人是业务员,有人则是保险员,透过别人介绍转而找上李嗣帮忙,李嗣会利用其他人的名义驱邪除咒,仅有张姗等同行知道李嗣的这项能力。
张姗和其他同行都跟李嗣提过,他们一致觉得有一群人在ga0鬼,普通骇客把人家资料骇走就好,却还要施恶咒害人,还听说有同行突然横si,ga0得其他算命师也心中惶惶。但李嗣却没什麽反应,依旧照常度日,这也让张姗不知该说他什麽,甚至觉得李嗣真的挺冷血。
李嗣的兼职并不避讳房客知道,段豫奇本身也见怪不怪,反正不要影响他生活都好,但说他们两都冷漠也不尽然,毕竟涉入这行的事,旁人也无从g涉。现在的李嗣可以不必在家里挂着假笑,段豫奇虽然觉得之前李嗣的假面挺讨喜,但终究是虚假,他还宁可李嗣用真面目对他,两人之间的相处有着细微的变化,少了客气虚假,多了一点莫名其妙的试探。
段豫奇逐渐了解李嗣平常温和亲切的样子只是应付社会的假面,没外人在场时就变得面无表情,也就是俗称的面瘫。
「旭」开幕一个月以来生意平稳,加上菜单不时更换,李嗣的手艺不错,除了社区的固定客源也总能x1引新客人上门,即使是段豫奇也几乎三餐由李嗣包办。段豫奇自幼看惯了光怪陆离的现象,对李嗣这些事还没什麽真实感,日常生活并没太大改变,唯独忘不了李嗣说的那句话──「我吃祂们。」
人对未知的事物难免有不安及防备,但可能也有好奇、追求猎奇的心态,段豫奇就倾向後者,好奇心这远远压下心里的恐惧。
七夕过了一周,在一个微凉的夏夜,李嗣自三楼走下二楼,瘫着脸对坐在客厅用笔电写稿的段豫奇说:「你把灯关了。」
段豫奇皱眉,他要赶着交稿,这家伙却不长眼还让他关灯。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想g什麽,关了灯和笔电萤幕,语气不耐烦的问:「然後?」
李嗣没出声,黑暗中出现一点萤光绿,绿光优雅浮动,飞过段豫奇头上,段豫奇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问他:「萤火虫?」
李嗣平静应单音,替他开灯,摊开掌心後有只像蟑螂的虫子飞过去停驻,他轻拢手指默默回楼上,留下呆愣的段豫奇。段豫奇跟上三楼纳闷问:「所以你这是来炫耀还是怎样?我不懂。」
李嗣打开yan台窗门把虫放飞,回屋对上段豫奇疑惑的脸,他说:「没怎样。你觉得怎样?」
段豫奇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敷衍说:「有点讶异,没有想到这麽市区的地方也有萤火虫。」
「失去栖身之所才来来的,大概是yan台有水草植物,所以来避难。」
「真可怜。」这句话不是敷衍,而是段豫奇的感受,虽然他平常也是没心没肺,能冷眼看待不少事,可是私底下却算是个环保愤青,虽然不是跑去当义工、参与抗议,却常常捐钱给自己支持的团t,也会在网路连署,牵扯到大自然的事就会有些偏激。
「喔。」李嗣敷衍应了声,迳自走到书架上拿书看。段豫奇知道他虽然没表情,但还是有情绪,b如此刻他觉得李嗣其实是想给他看萤火虫,想让他吃惊,可是没想到他反应平淡,所以李嗣有点失望。
想到这里,段豫奇也不好意思马上走人,暂时搁下稿件跟他闲聊:「我以前看漫画,有一则故事是画萤火虫被妖怪利用,身上四处作恶,骗了很多贪恋光芒的生物跟灵魂,後来自己也被那些光x1引着魔,最後被神灵净化,变成萤光消逝。」
「现实里也有不少妖鬼会被萤火虫的光x1引。」李嗣抬头思忖说:「如果引来的是有点修为的东西,吃了也不错。」
「所以你是把萤火虫当成饵?」段豫奇皱眉。李嗣别有深意看他一眼,没说什麽,像在等他下文。
段豫奇想到什麽讲什麽,哪有下文,一下子气氛尴尬,他抿嘴t1an了下略乾的唇瓣,问:「你吃那些咒术、能量的时候是什麽感觉?都不会不舒服?有没有副作用?」
李嗣缓慢眨眼,眼底流露自嘲笑意,借之前的b喻回答:「你听过植物行光合作用还会有副作用吗?」
「是因为好吃才吃?动机是什麽?」
「每次口感都不一样。也不是能吃就吃,吃饭都会挑食,何况是吃祂们。记者先生,还想问什麽?」
段豫奇尴尬,却莫名关心:「这样不要紧吗?」
「什麽要不要紧?」
「有後遗症怎麽办?或是像张姗他们那样被盯上?谁来帮你解决?」
李嗣兴味迎视的目光微黯,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冷漠:「先关心你自己吧。如果我愿意,吃活人魂魄也办得到。就连张姗都提防我,你也不算普通人,为什麽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他稍顿,再说:「不过我也不靠吃祂们维生,更不是植物在光合作用。」
李嗣一双长腿交叠,坐姿随意而慵懒,一手拿书靠着椅臂问:「怎样?是不是想问我是什麽东西?」
段豫奇倒是真的没想很多,绷着脸回他说:「人啊。上下左右看、横看竖看都是人啊。你不想当人吗?就算你不想,可是你现在就是个人啊。」
李嗣闭眼,像在冷笑一样轻哼一声,淡然说:「世界上很多人空有人的躯壳,没有人x。」
「我知道,我又不是刚出生,这我都知道。可是你不是那种人。嗳,都这时间了,不跟你聊人生了,我得去赶稿。」段豫奇讲完匆匆跑下楼,留下李嗣在三楼愣怔,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理所当然就认同李嗣是人的语气改变了什麽。
李嗣虽然少有表情,也不轻易显露情绪,但确实有喜怒哀乐,虽然很平淡,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这些人应有的常x,但听见段豫奇讲的那些话,他觉得心情不错。段豫奇只知道他能将非人的某些东西吞噬,并不那麽了解他,却认同他是个人。
「我是……人。」李嗣低y,讲完这句自己都想笑,深埋内心的久远记忆和情绪有些松动,愉快褪得很快,随之而来的是酸涩和y郁。会把他当人看待,平常心往来的人们,都只是因为他塑造的形象跟假面。
段豫奇这家伙究竟是太看轻他,还是太状况外了。
李嗣并没想到招来的房客会是当初那个乘h投生的孩子,但他看见段豫奇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一种直觉感应,曾经能吃下腹的绝佳补品就在这副皮囊里,但碍於许多原因,他不能把房客宰来吃。
不过他并不急,本来就没想过非要吃乘h,之前也以为这麽难得的灵物要是投胎,肯定也要被其他妖魔鬼怪发现然後瓜分的,但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能活着来到他眼前。所以他思忖着要是哪天段豫奇猝si,他再吃也还来得及,因为这样的灵物一般鬼怪也消受不起吧。
所以他像看着一颗青涩的果实慢慢成熟,等它烂熟时再收割就好。有时兴起,也会做出像今晚一样的事,捉只萤火虫去逗人,看对方一脸莫名其妙就达到娱乐效果。
段豫奇生得不差,甚至b那些所谓的偶像明星还顺眼,浓眉大眼,秀挺的鼻,微翘的上唇,一双略尖的耳朵,在李嗣看来还和乘h的模样差不多,像只野生动物。段豫奇认定李嗣是人,李嗣偶尔还会把段豫奇当作是过去那只灵物一样,忍不住想戏弄猎物。
***
段豫奇的工作b其他抢读家的记者还轻松,但也只是相对x的,职场也充斥着小人,所幸段豫奇的人际关系不错,也有自己的圈子。但自从他替王骞虎把巧克力退给于蘩,于蘩就开始疏离他到了圈外。
尽管对于蘩已不抱任何感情上的想法,段豫奇仍觉得心情不快,而且他还没质问她究竟为什麽要给王骞虎下咒。两者之间乾脆断了往来,见面也当没看到。就算不知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什麽事,同事们也不会白目去探究,省得惹一身腥。
段豫奇收到王骞虎传的网路讯息,简短报了平安,暂时就没有跟于蘩追究的心思,而是应付每天的工作。这间他和于蘩都恰好到同一个市区出外景,摄影组也是同一班人马,他在「旭」吃过早午餐就过去会合,于蘩结束外景没走,而是跟着他们来到某知名联锁饭店参加l牌的香水发表会。
出示记者证之後每个人都由工作人员戴上试香的小花手环,男x则是别上x针,nvx是红白相间的茶花,男x的试香x针则是同se系的玫瑰。
会场周边都是jg心设计的花艺布置,天花板悬挂着进口的各类藤蔓花草,柱子、门窗、看板都是满满的花草植物。餐桌上则横亘着特地挑拣过如流云般的松木,奇形怪状,轻食甜点和饮料皆是轻软浪漫的颜se,宛如进到一场芬芳的梦境。
记者群争相采访拍摄,段豫奇将摄影组分成两批人,一批去拍那些看板前露相的名人,自己则带着摄影的陈大哥去调香师专属的房间做采访。透过前辈的人脉,他获得十五分钟的采访时间,一位打扮高雅的nv士引他们进房间里等候。段豫奇喝了口白开水,看到一位穿着休闲西装的高大青年进来,那五官分明是东西方混血的模样,人也高大,说着流利的中文和他问候。
这名青年就是这次推出新款香水的知名调香师joey,双重国籍,中文能力不错,喜欢收集泰迪熊。段豫奇自己准备了一只熊作为贺礼:「我知道你有收集小熊的习惯,或许这只小熊你已然有同样一款,不过我认为每只熊都是独特的,相信你这麽喜欢牠们,不介意再多收一只。」
joey非常开心,拉过段豫奇抱住拍了拍背,然後坐下进行采访,结束几道问题後又聊了一会儿,那位应该是joey的秘书的nv子走来提醒发表会即将开始,joey才起身又抱了抱段豫奇。段豫奇心想作风洋派的人是不是都这麽热情,抱了又抱,颊边冷不防沾上一道微sh的触感,接着听见joey轻声说:「宝贝,你的气味实在是太香了。我很喜欢。」
joey说完就松臂退开,一脸彬彬有礼,完全不像是会轻薄人的样子。由於事发突然,段豫奇当下错愕,反sx的交际应对也就是扯动嘴角微笑一下,看joey挥手从容走开,他才回神低骂:「si……变,态。」
负责摄影的陈大哥好像也看他们两个人抱一块的时候气氛略古怪,凑上前关心:「怎样?」
段豫奇眯眼睨陈大哥,跟他提醒:「那家伙好像喜欢男人。我看你要当心哦。」
「不是吧。」陈大哥表情古怪看向门口:「没想到、所以你被他吃豆腐?」
段豫奇嫌弃的抹脸,摆手说:「我去洗脸。你先去忙。」
段豫奇洗脸的时候,外面发表会正式开始,大厅降下大萤幕介绍这次新款香水的概念,接着播放形象广告,然後是结合3d光影的走秀。段豫奇回到会场时看见于蘩在舞台边和joey有说有笑,狐疑心想:「她跟joey认识?难道阿虎不喜欢她,所以就转移目标?」
他挑了下眉走回同事身边,这时joey必须上台说些话,于蘩也回到摄影组,他趁机问她:「你好像跟joey很熟?」
她像平常一样亲切微笑:「还好啦。上课认识的。」
「上课?」
还以为于蘩就此疏远段豫奇,没想到她从随身小包里找出一张名片递给段豫奇说:「就这个,joey提到你,有兴趣可以来旁听看看。我觉得蛮不错的,对排解工作压力也很有帮助。」
段豫奇接过名片看,上面写着天灵圣修会,好像是灵疗课程什麽的团t。他再看于蘩清新甜美的妆容和微笑,心中暗笑:「八成对感情问题也很有帮助吧,感觉像是什麽邪教。」但表面没有显露,客气的收下名片就拿出手机打这次工作的草稿。
发表会後每个人都收获颇丰,拿了试用的新款香水回去,还有一些折抵券及小礼物。段豫奇觉得不拿白不拿,男香留着用,nv香可以送人,下午再跑去缴些生活杂费、处理琐事就回租屋处。
下午的「旭」生意不错,天花板的灯由白亮可换成微h的灯光,音乐也换过,成了下午茶店,每桌几乎都有客人。段豫奇不消费的时候都由後方的旁门进屋,想消费就会从大门入内。今天他走前门,把自己用不到的nv香摆在吧台上跟李嗣说:「老板,我用这个跟你换一份冰淇淋松饼和饮料怎样?」
段豫奇故意戏弄回去,李嗣看了眼竟然也没拒绝,以眼神指示艾莉带位,艾莉今天没穿直排轮,穿着素se亚麻围裙过来招呼:「请跟我来。」说是带位,但也仅是指着吧台末端的空位给人,因为其他地方都坐满了。
段豫奇拿起手机滑呀滑,扫了几则新闻,然後闻到一gu恶臭越来越浓,他左右张望,附近的客人也跟他一样在找臭味来源,这时李嗣绕出料理台低声跟他讲:「你跟我来一下。」
段豫奇不明所以,但他跟李嗣一走开,那臭味立刻消失。李嗣拉他的手到楼上,关上楼梯间的门,两人在楼梯间互看,他忍不住掩鼻问:「g嘛?什麽味道好臭。」
李嗣目光往下移,伸手替他摘x针,他顺李嗣的动作看,发现x针上的花不知为何已经发黑,像烧焦一样,而且连x针本t的金具也受到腐蚀。李嗣摘下x针,自它上头飞出两三个黑点,李嗣眼明手快把黑点拍在掌心,再往脚边甩。
段豫奇倒ch0u一口气,手摀嘴压住惊呼也防止奇怪的东西跑进嘴里,因为他看到李嗣脚边迅速的冒出一颗头把黑点吞掉,但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那颗头是人的样子或其他东西。
「那是别人对你的一个意念,附着在上面,不弄掉的话会招来更多危险。」李嗣把废了的x针塞还到段豫奇手里说:「记得垃圾分类。我去工作了。」
「等下。」段豫奇急忙抓住他手臂追问:「刚才是什麽东西?什麽意念?还有你刚才脚边有颗头嗳!」
「你之前不是很冷静,大惊小怪g什麽。意念就是有人想对你做某些事,头的话,那是自己跟在我身边的东西。」
「什什、什麽东西?」
李嗣目光往一旁飘了下,又拉着段豫奇的肘往更楼上走,似乎是为防他叫得太大声,他说:「之前这屋子空很久,所以很多东西都聚在这里。b较厉害的争地盘,低级的灵t就会跟墙头草一样谁赢了跟谁。附近所谓的神灵也管不了,因为也不算是真的神,只是大家都有修出一些道行,跟人类世界一样,黑白两道有界限,没必要惹一堆事。後来我买了这里,就把碍事的吃掉,其他顺服的就暂时不管祂们,有时候庙里的那些人也会过来作客。我不吃的东西就扔给祂们吃,这样你懂了?」
段豫奇连连摇头,「不懂。」他下意识抓紧李嗣手臂,小声问:「房东先生,你屋里很热闹吗?我为什麽都没感觉?可是我偶尔也看得到鬼……」
李嗣说:「怕你困扰,所以我把祂们都隐形。放心,祂们不敢sao扰我的房客,除非你欠房租。」李嗣看他疑神疑鬼的,心里好笑,脸上仍没表情,不自觉放轻声量问:「好了,我要去工作,你想看清楚吗?还是我继续遮掩?」
「我要看清楚。」段豫奇从来不逃避真相,因为他更讨厌自己盲目无知。不过说完这句他就有点後悔了,李嗣只是在他眼前打个响指,然後他就看到李嗣由头至脚都绕着一堆模样诡异的东西。
说是东西,是因为段豫奇也不知道该怎样界定那是什麽,有长很多毛毛脚的脏器在李嗣脚边移动,像蜘蛛一样,也有无头的鸟绕着李嗣飞,或像是古董的器物生出嘴脸,祂们或跪伏或敬畏的跟着李嗣移动,不敢直接碰触李嗣,却又很崇敬的凑近。
李嗣觉得没什麽大不了,但他看段豫奇呆愕的表情,不由自主伸手0了0对方的头发说:「祂们都很乖,看久就习惯了。我去忙。」
段豫奇没吭声,李嗣打开门走回一楼,其身後也拖着一大串妖jg鬼怪的队伍。而且那些队伍并不那麽和谐,会打架、互相撕咬啖食。可是李嗣竟然说祂们都很乖,这个乖的定义大概是指祂们不会、或是无法对房东及房客出手吧。
段豫奇僵住的脸浮现一抹感觉荒唐的笑,哑声轻语:「他当作在养宠物?」之前说要把萤火虫当饵食的言论在此刻也不足为奇。冷静片刻他想起要紧的事,瞪着手里的x针,跑上楼把它扔进垃圾桶。
「凶针还差不多。」段豫奇啐了声,觉得香水发表会有问题,就不清楚这恶念是针对他还是也会对其他人不利。等「旭」打烊之後,段豫奇才想起没吃到松饼,直接下楼找李嗣吃晚餐。艾莉收拾完桌位就下班,李嗣正在拖地,让他等一会儿。他等不了,也帮忙把餐具洗了,边忙边问:「今天张姗没来?」
李嗣听他问起别人,心里不大高兴,冷淡回答:「她最近的班是上午,下午都去上课。」
「又是上课?不会也是什麽灵疗的课程吧。」
李嗣眼神微变,边拖地边回:「是啊。天灵圣修会。」
「感觉好像怪怪的,你不觉得吗?越是强调圣啊、灵啊、纯洁的东西,往往就越是不纯洁、不灵圣。」段豫奇冷笑。
「是这样没错。」
「那你没劝你的搭档别去上那什麽诡异的课?」
「她有分寸。我想她只是好奇吧。」
「……房东先生,如果有天我在你面前被车撞了,你会不会报警叫救护车?」这家伙感觉就是会见si不救,除非有利益。
李嗣微微点头,他说:「叫我李嗣就可以了,老是喊四个字不嫌麻烦?」
段豫奇有张姗的网路社群id,因为担心而传了一则问候过去,张姗立刻回传一张照片,说她在吃饭。他坐在吧台上等饭,李嗣收完扫具准备煮咖哩,他问李嗣说:「其他人都知道你这样?也看得见你周遭的东西?」
李嗣削马铃薯,分心回话:「张姗知道我私下没什麽表情跟情绪。她知道我能除掉不好的能量,但看不到祂们。其他人知道的不会b她多。」
段豫奇盯着一个不停喷出不明yet的小怪物在料理台上走来走去,虽然实际上对食材无影响,但他还是看不下去李嗣身边绕这些东西,乾脆走到李嗣身边动手把祂们都拨开、搧走,那些jg灵古怪的家伙慌忙四散,没敢再接近食材和李嗣。
李嗣接着削胡萝卜,感觉段豫奇有点j婆,可是并不讨厌对方接近自己,他心情愉快,继而察觉发现自己在微笑,指尖轻抚嘴角後又继续料理食材。段豫奇回头看,李嗣指着一把刀让他帮忙。料理区算是宽敞,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忙也不嫌挤,段豫奇想起以前常自己料理三餐,李嗣也想起差不多的事,两人莫名停下手来互看。
静默了四、五秒,段豫奇挑眉问:「你怎麽了?」
「感觉怪怪的。」李嗣诚实答道。他觉得怪,但不讨厌,以前不是没和人同在厨房见习、工作过,可是和段豫奇相处时他心里会有一种暗暗涌动的情绪,大概可称之为愉悦。
这就像晒暖的棉花铺在心中最y冷的地方,虽然可有可无,不过令他在意,要是那点温度无法填满也随之冷却,他或许会想要更多,只是这浮动的念头很快被李嗣抛诸脑後。
段豫奇以为他身t不舒服,立刻搭他的肩上下打量,0来0去的关心道:「哪里不舒服?没有受伤,是不是感冒?发烧?」讲到发烧,段豫奇把手背贴在彼此额头探温,疑惑道:「好像没很烫,低烧吗?我有进口的综合感冒药,你等我。」
李嗣拉住段豫奇说:「没病没痛。我没事。」他懒得解释,段豫奇的眉皱得更紧,j婆念他说:「房东先生,一个人生活要自己照顾自己。你不要逞强。」
段豫奇自知j婆,但他好不容易找到cp值这麽好的住处,可不想连房东都出事,房东出事的话谁来当他一日三餐的伙伴!李嗣无言,默默煮咖哩,却不讨厌房客的j婆,反正不痛不痒,充耳不闻就好。
段豫奇念道:「总而言之,我是真心不希望你生病或出事。你是我一日三餐的伙伴,而且我想在这里住久一点,这里生活机能好、交通便利、环境佳,租金低,你要是倒了我会困扰。」
「一般人就算不怕这块地,知道我能吃某些东西之後都会吓得搬走了。」李嗣试探说:「你就没想过有天你出意外快si了,我也能把你的灵魂吃了?」
段豫奇错愕瞪着他,脱口反问:「会吗?这样也行?」
「可以吃生魂,但是我还没吃过人的。」
「哇……你好像很平静的讲了不得了的话。」段豫奇下意识往後倾,一手撑着後方料理台说:「所以你是把我当备用粮食在养?但你又不是靠吃这种东西维生。」
「怕吗?」
段豫奇想了想,虽然有点不安,却撇了撇嘴逞强回话:「怕什麽,这世界多的是人吃人。有本事你直接吃人啊。而且真的想吃就不会跟我讲这些话了。」
李嗣停下手边的事注视他良久,意味不明抿唇浅笑。段豫奇皱眉,一爪掐他的肩膀追问:「讲清楚,你在笑什麽?」
「笑你是傻瓜。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
「如果我是你,立刻就搬,不管对方有没有动过危险的念头。你能活这麽大是奇蹟。」
段豫奇不以为然的翻白眼,他不是笨蛋,只是有时候更相信直觉,他觉得李嗣扯这麽多,到最後也不会真的吃他生魂。至於si後的事,他根本不想去想。
「你家里还有谁?」李嗣接过段豫奇添好的饭,将咖哩盛好端到吧台桌上,肩并肩吃晚饭。店里的音乐停下来,他随口开了个话题扔给段豫奇。
「有个妈和一个姐姐,名义上的。那是我爸第一任老婆,我生母是小三扶正,生下我没多久就走了。我跟我姐是同父异母,我名义上的妈把我领养走,大概也不是为了照顾我爸的孩子,现在想想应该是要从小折磨我吧。」段豫奇语气平淡,如果不把这些事当作别人的事来讲,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开口。因为李嗣私底下是个沉静的人,不会四处八卦,段豫奇很自然就讲起自家背景。
李嗣看他没少块r0u,给人印象健康爽朗,他问:「你家人会nve待你?」
「jg神上。」段豫奇笑了下,补充说:「其实是彼此彼此啦。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没让他们好过。我国小就去念寄宿学校,现在也跟他们失联了。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你呢?我讲完我家,你也讲讲你家吧。」
李嗣告诉他说:「这里拆掉重建过,它重建之前是我家。」
「啊?」段豫奇诧异:「你住这里?以前住这里的人非si即伤,不然就是疯掉,就算搬走也衰运连连。你……」
「我爸妈都是公务员。我爸的副业是算命师。上面还有一个哥哥跟一个姐姐。他们si後,我被一对开早餐店的夫妻领养,过了几年平凡稳定的日子,但是养父养母在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遇到船难也走了。後来大概跟你差不多,一个人讨生活。」李嗣的语气更无起伏,他伸长了手拿桌上的冰开水倒杯子喝,朝盯着自己的青年不解眨眼。
段豫奇垂眼同情道:「没想到你之前那麽坎坷。怪不得你现在这样。没什麽情绪跟表情,是自我保护机制吧。创伤压力症状群?」
「我本来就这样,跟人生经历无关。我生下来就有残缺,那就是没什麽感情,你不必同情我。我起码b你好,有过好几年正常人的家庭生活。」
「哪是,你b我惨吧。我从来没享受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所以也没什麽好失落的。拥有再失去不是b较可怜吗?你才不必同情我。」
李嗣替他倒开水,用鼻腔轻哼,他回应:「从来都没拥有过更可怜。那点同情心留给你自己吧。」
「你才是。我不觉得自己可怜啊。」
「好,你不可怜。你也别误会我在同情你,我是不会对食物产生感情的。」
段豫奇撞他手肘嗤笑:「我也没同情你,少臭美。」
李嗣00被撞的手肘斜睨人,无奈失笑。他想过段豫奇可能有的反应,吓跑、搬走、避他危恐不及,却没想过这人根本不拿自己略具威胁的试探当一回事,继续赖着,坐在他身边吃同一锅饭。
「真是不知si活。」李嗣轻斥,语气却没他自以为的冷漠,对方只是笑两声回应,他望着段豫奇的吃相,目光隐有笑意。
饭後,他们拆了香水包装,李嗣拆了一盒三款新推出的nv香,段豫奇则拆三款男香。李嗣嗅了其中一瓶就立刻握住段豫奇的手阻止他闻,并把那些香水一支支都打开来倒掉。段豫奇似乎预想到香水可能有问题,也不怎麽诧异,李嗣说:「有屍t的味道。一gi气。」
段豫奇狐疑眯眼:「你是说像影视故事的那样?把人蒸馏了?」
「类似吧。要是闻久了,可能会上瘾。狗或一些畜类对这种气味尤其敏感,对牠们而言也能说是香水,呵呵。」
李嗣脸上没表情笑了两声,段豫奇心里发毛,再看李嗣这样皮笑r0u不笑的德x忍不住伸手去掐他脸颊r0u。李嗣挪眼看掐自己脸的手问:「g嘛?」
段豫奇收手没答话,转移话题问:「为什麽joey做这种香水?目的是什麽?」
「八成有人想摄取活人魂魄。」李嗣转着香水空瓶猜测,他想起久远以前的事,追忆道:「有些人为达目的、满足yuwang,会不择手段,任何东西都能出卖,包括自己。有人卖就有人买,包括鬼。有人专门养鬼做买卖,鬼不够了就只好从人下手,因为鬼是人变的。灵魂能赚一笔,空下的躯壳自然不能浪费,拿去处理炼成特殊的香水,用来标记或是助於摄魂,一举多得,循环利用,务求将能利用的东西压榨得一滴不剩。」
讲到这里,李嗣把空瓶扔去回收桶,回头对着段豫奇惊呆的傻样,半晌段豫奇僵y的拍了拍两个掌声挤出两字:「jg辟。」就是俗称的养小鬼吗?只不过换了经营方式。
李嗣走近他再次询问:「怕了?」
段豫奇皱眉反问:「你很希望我怕你?」
李嗣也说不清楚自己想怎样,他一直与任何人都保持距离,因为没有与人交流的必要,他的伪装滴水不漏,他也只在乎自己。以前没能吃掉乘h,虽然可惜却也不会特别执着,现在只因为认出段豫奇就是那乘h转生,竟然一再兴起和对方亲近的想法,不时透露自己的其他面相。
世上窥知他其他面相的人不是没有,他父亲的师兄孙叔就是一个,但也已经失联,而且孙叔对他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因为孤独太久,忽然出现同为异类的伙伴也觉得不错?还是像猫一样会戏弄猎物?
李嗣心里漫生一种淡暖微乱的情绪,就像被风吹上天的蒲公英种子,轻浅淡薄得不太真切。
於是李嗣愣了下,认真回答:「不希望。我希望你不要变。」暂时不要变,就这样在他身边打转好了,他就当养了只宠物。
「吭?」段豫奇听不明白,但此刻他更关心香水的影响。他问:「这种香水会害闻它的人出事?」
「不一定,但时运差、天生气弱的就容易出意外,气强的人消磨久了也会这样。做这种事的人自然有办法收割成果。每天si那麽多人,各种诡异离奇的si法都有,谁能发现?劝你就当不知道,这种事你挡得了一次,挡不了一百次,贪心的人不会消失,那麽这种事就永远都有人抢着g。」
段豫奇知道李嗣讲得没错,他接受不了粉饰太平,明知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惨事发生,他还是相当介怀。然而这种事说了不会有人相信,何况他还是一个记者,讲这种鬼神之事还要不要混了。
李嗣收拾完关灯上楼,他在楼梯口唤人:「该上楼了。」
段豫奇走去挠了挠颊,抬眼望着李嗣腼腆问:「你有办法对不对?」
「没有。有也不想管。你不是傻瓜,应该清楚很多事就算知道也不能怎样。」
「所以只能见si不救?那你救我g嘛?跟我一样j婆?怕这里变凶宅?」应该不怕收不到房租,因为房租真的是贱价。
李嗣沉吐一口气,单手撑在段豫奇身後的墙面,沉声低语:「我不是救你,我是在护食。」
「g!」段豫奇难得爆粗口。
段豫奇无可奈何,一上楼就跑回寝室上网转移注意力了。开机後打开外接y碟,点开一个影片,拿了包卫生纸准备好好发泄一下,半小时候他进浴室洗手,拿了衣物洗澡,再出来的时候闻到一gu玫瑰花的香味,冷香中还有gu难以描述的甜味,紧接着他发现房间的窗户敞开,窗帘被风吹动。
这一刻他直觉有东西潜入,一下子绷紧jg神左看右看。房门口的柜子嵌着镜子,他余光看到影子晃动,後来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倒影,自己吓自己,一向不迷信鬼神的他有点唾弃自己,只是凭空出现的香味让他无法松懈。他悄然走近房门,身上只穿着一条浅水se四角k,轻轻按开门把想让香味散逸。
「吁。」段豫奇吐了口气,甫转身就被掐住脖子,脚逐渐离地,掐他的力道很大,他本能的挣扎,踢腿、刨抓,令他心惊的是眼前只有一个模糊透明的影,看起来像视野扭曲,但他感应得出那是个人形。
虽然看得见,却不一定碰触得到,段豫奇一下子被掐紧脖子无法出声,整张脸憋得涨红,青筋都浮起,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有生命危险,却是头一回觉得可能会被杀si,而这一刻他脑袋空白,竟希望对方给他个痛快,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给我振作一点。」像远雷一样沉浑有力的嗓音自门外响起,同时门被摔开,段豫奇被掐着脖子往窗玻璃猛撞,这一撞力道之大,竟让玻璃出现裂痕。
李嗣一个箭步上前往段豫奇做了一个猛虎扑人的姿势,好像抓住透明的家伙缠斗起来,房间摆设不多,但台灯、电脑一一被他们波及。段豫奇重获生机,猛地x1气,然後狠狠咳嗽,余光看李嗣在与无形物搏斗,不敢贸然上前,而且他也四肢乏力坐倒在地。
所幸李嗣没花多久的时间就对着地板连续出拳,落拳速度快得惊人,倏地他扭头张口撕咬,就像猛兽啖食猎物那样面目狰狞起来,大概是将那东西撕烂吃了吧。
段豫奇愣在窗边地上,这跟张姗上次求助的情形不同,虽然没有血腥场面,但气氛沉重而压迫,他动弹不得,因为李嗣的变化让他不知所措。李嗣的双眼闪烁妖异的光芒,这一刻呈现眼白全黑,该是瞳仁的地方却银亮的像嵌着彩钻,下一刻又恢复黑白分明的双眼,忽明忽灭,而且指甲也一下子变长,头发同样也长长了些。
片刻後李嗣吃光敌人,徐徐起身,歪了歪脖子做着松筋骨的动作,再睁开眼又是平常的模样,一面优雅把凌乱歪倒的椅子、风扇跟灯扶起,一面朝段豫奇走来,居高临下注视人。
李嗣轻叹,这下子大概没房租可收了吧,也算是意料之内,但总b变成凶宅好。他虽然面瘫又无情,却也想好聚好散,於是放轻语调安抚说:「抱歉,我仗着自己能吃的恶名,没特别做什麽结界,这屋里唯一有结界的地方是张姗跟其他算命师工作的房间。没想到这麽快你就被盯上,如果你想搬,我不会扣你押……」
金字还没讲出口,李嗣的大腿就被段豫奇牢牢抱住,後者抬头两眼盈满泪光,一个大男人露出脆弱旁徨的样子,李嗣却不觉得恶心反感,甚至想再安慰几句,思忖几秒後他说:「你住这里的一天,就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打你的主意。」
这个乘h转世的人是他李嗣的猎物,谁都不能觊觎。不过为什麽讲出来好像怪怪的,段豫奇看他的表情也变了。
si里逃生的段豫奇还没回过神来,李嗣走来在他头上嗡嗡讲话,他捕捉到一个搬字,是要他搬走?那怎麽行,已经有人要他的命,住李嗣家b哪里都安全,他不走!
於是段豫奇凭求生本抱牢李嗣大腿,这一动作牵动脖子和背部被弄伤的地方,痛得b出泪水,李嗣的话无疾而终,他努力抬头看人,就李嗣说──
「你住这里的一天,就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打你的主意。」李嗣弯下腰捡起落在脚边的眼镜,没有剥开攀着自己脚的男人,脸上读不出情绪,像机器人一样。
段豫奇像溺水者抱浮木,明知道李嗣只是护食行为,但还是安心不少,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李嗣腿上。李嗣蹲下来看他伤得怎样,一手轻捏他下巴,另一手小心翼翼捧他脸庞,自己歪着脑袋检查、询问,段豫奇莫名热了脸回答:「我可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李嗣瞥了段豫奇ch11u0的上身和长腿,平静表示:「先穿好衣服。」他替段豫奇挑了件宽松的白se印花衬衫和五分k,拿段豫奇的车钥匙开车载人去医院。
被医护人员询问受伤原因时,李嗣看段豫奇一脸为难,想也不想就替他回答:「情侣间争风吃醋。」
对方只讶异了下就点头问要不要验伤报警,不等段豫奇开口,李嗣又抢答:「不用了。」
李嗣一点都不在意旁人异样眼光,段豫奇斜瞪他,因为连带自己都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出了医院後段豫奇身上多了护颈和背部伤口包紮。段豫奇忍不住在车里抱怨:「你为什麽要那样胡说八道?」要不是不想让情况更混乱,他都想一一吐槽反驳。
李嗣替段豫奇拉过安全带系好,若无其事回话:「都是陌生人,找个藉口敷衍就好。」
「话不是这样讲。全世界那麽多陌生人,ga0不好以後会认识。」
「抵si不认就好了。」
「你真是。」段豫奇气得脸红,过了会儿想起李嗣跑来救命,心里还是相当感激,所以讷讷道谢,李嗣没应他,他担心李嗣被自己凶得不高兴了,又再谢一遍:「谢谢你救我。」
李嗣瞥他一眼,提醒道:「好像是你的手机在响。」
段豫奇在随身背包0出手机看,是于蘩来电,他实在没心情接她电话,又担心是跟工作有关而不得不回,等对方结束来电後才换通讯软t传讯息问一句什麽事。于蘩很快就回传:「有空吗?我在王记羊r0u炉。」
段豫奇举高手盯着手机打字回讯:「没空。我受伤了,刚从医院回来。」
于蘩:「怎麽了?保重。惊讶贴图」
段豫奇咬着下唇再瞥一眼李嗣驾驶的侧脸,他暗恋的nv孩这麽有心机,对阿虎下咒的事让他耿耿於怀,自己是瞎了才对她有好感,心情一下子变得恶劣,键了一串字就传送出去:「没什麽,情侣间争风吃醋打架了。」
段豫奇借了李嗣随口胡诌的理由应付于蘩,反正这无从查证,他只是想混淆于蘩对自己的了罢了。
车子慢停下,就停「旭」的屋後,两人从旁门进屋,段豫奇走得很慢,虽然外伤只有擦伤,但颈脖和背都被掐伤、撞伤,让他痛得根本不想动。他是个非常怕痛的人,小时候打针必哭。
李嗣等人走进屋里,锁好门窗就过去截段豫奇的去路:「我背你。」
段豫奇摆手,李嗣说:「反正没人看到。逞强没好处,只能请假了。」
段豫奇满脸黑线,他的车还有分期没缴完,请假多少会影响他的收入,但也不可能带着护颈圈工作,只能请假。李嗣身高约一米九,已经背对他蹲低,他内心挣扎三秒後默默趴靠上去让李嗣背上楼。
「是于蘩打来的。就是我之前暗恋的人,但她好像很执着我学长,对学长下了东西,不知道是符咒还是什麽,之前学长来找我讲这些,人就跑去国外找高人帮他解决麻烦。今天香水发表会于蘩也有去,她跟调香师认识。刚才出事之前我闻到一gu香味……我怀疑是她。」他不由得有所联想,毕竟他认识的人之中,会装神弄鬼害人的,目前只想得到于蘩一个,虽然动机不明。
李嗣背着他上楼,步伐很稳,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背着,李嗣的肩背宽稳,骨r0u匀称,趴在这样的背上令人安心。
李嗣说:「那她可能是打电话看你si了没有。」
段豫奇心一颤,李嗣的语气太平淡,彷佛不在意他的si活,但又出手救了他,也算没有真的见si不救,毕竟这里虽然很多闹鬼传闻,但也不是si过人的凶宅,如果房客si了也会让房东困扰吧。他回神发觉李嗣继续往三楼走,疑问:「我房间在二楼,你去哪里?」
「住三楼吧。方便我照护。」
段豫奇没想到李嗣私底下这麽随和亲切,不在意ygsi曝光?李嗣不介意,他当然也没意见,他受了伤确实需要有人帮忙换药、贴药布什麽的。
这是段豫奇第一次进李嗣的寝室,一进门就能看到靠窗墙的木工装潢,那是整排的收纳空间,包含书架桌柜,其他就是浴室、衣柜,架高的木地板放着一张大床垫,床的一侧有大窗户面向着屋後空地。
李嗣轻手轻脚放下段豫奇,段豫奇僵y挪坐到床尾试图脱袜,但这简单的动作却令他痛到脸部扭曲,咿咿呀呀sheny1n。李嗣看不下去,蹲下抓了他的脚把袜子脱掉,抬眼凝视他片刻後起身走去浴室洗手。
段豫奇不好意思,他感觉李嗣是迫於无奈。李嗣洗完手走到房间外,不久拿几个小水晶在角落或书架摆着,又开一台香氛机,房间里很快弥漫着佛手柑的香味。李嗣说是设好了结界,明天要再把屋子巡一遍。
段豫奇这时察觉了什麽,他问:「你身边那串东西去哪里了?」他指的是李嗣周身时常绕着的妖jg鬼怪或不明物,而且刚才在医院也x1引许多好奇的东西靠近,是什麽时候不见的?
李嗣按着墙上犴键调整室内灯光,分神回答:「驱走了。你伤了颈背,容易外灵侵t。」
段豫奇有点感动,李嗣大可不管他si活,却替他做这麽多事;虽然想吃猪j羊牛之前也要费心把牠们养胖,也许李嗣是护食而已,但他无法控制心中涌动的情绪。不仅感动,他对李嗣越来越有好感,毫无道理的……
这是吊桥效应?黑暗效应?首因效应?段豫奇自我解释,但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加上惊吓、受创後他jg神不太稳定,暂时有个能依靠的对象也不错。
他太早就生活,虽说偶有贵人关照,b如王骞虎和一些朋友,但也幸亏自己不算孤僻,愿意与人交流、互信,不然单靠自己一个人早就孤单si了。
李嗣让他在寝室休息,迳自下楼弄了杯蜂蜜牛n回来给他喝,说是让他早点睡。
「第一次喝这样的东西。」段豫奇喝牛n,也会吃蜂蜜,可是从没想过把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味道意外的不错,很香甜。
李嗣站在床尾盯着段豫奇,两手向後撑着桌面,长腿稍微交错站着,神情慵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可能根本就在放空,只是目光恰恰落在段豫奇脸上。段豫奇被看得莫名不好意思,两手捧着瓷杯道谢:「不管怎样,谢谢你救我。不然这间屋恐怕要变凶宅了。」
「够了。没什麽好谢的。」李嗣看他喝得一嘴白胡子,ch0u了面纸过来轻捏住他下巴擦拭。李嗣说:「敢踏进我地盘放肆的家伙,这下场是应该的。」
段豫奇仰视李嗣的脸,一贯的缺乏情绪波动,但这鲜明俐落的五官却耐看顺眼,如琢磨过的玉石,即使下巴有点胡渣也不显邋遢,清澈的眼眸像无yu无求。目光仅仅在这样顺眼的脸上多停驻半秒,段豫奇觉得自己呼x1变沉,紧张、心痒,而对象却是个b自己高富帅的同x。
「你知道自己条件算是不错的吗?」段豫奇被自己的话吓了跳,补充道:「张姗那样的nvx,又可ai又好相处,不是你的菜?活泼开朗,古灵jg怪又意外t贴的艾莉呢?还是不喜欢吃窝边草,喜欢到远一点的地方打猎?」他有些失控,越说越过火了,可是停不下来,此刻他只是迫切想知道多一点关於李嗣的感情生活。
李嗣站直身,并没多加理会段豫奇突如其来的一堆问题,他随手把面纸扔进垃圾桶,只留桌上一座触控的香菇灯,自己换了件休闲k就shang就寝。段豫奇呆坐在床尾许久,十几秒後尴尬求饶:「我不开你玩笑了,拜托帮个忙,我这样很难躺好。」
李嗣没想到段豫奇是怕痛而不敢动,沉默几秒後凑过去把床尾的男人由腋下架住,缓缓往床里挪。
「痛痛、痛……嘶……今天怎麽这麽衰。」
「所请假也好,免得出门又出事。在这里等他们自己上门,我也方便应付。」李嗣一手环过他腰背支撑,让他慢慢躺平,然後侧卧在他身侧,单手撑着脑袋。
段豫奇躺平後只转动眼珠看李嗣,幽微灯光下有种朦胧美感,令他心头微热,如果对方察觉他这麽不对劲,极可能一脚把他踹下床吧。为免伤上加伤,段豫奇阖眼长吐一口气,培养睡眠情绪。
李嗣说:「这两天作息跟我一起,等你染上我的气息也b较不容易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沾上身。除非对方能耐b我高。」李嗣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暧昧,却听得段豫奇耳尖温热。
「讲得好像你很厉害。」
「人外有人,但我也不弱。」
「不觉得我们盖一张被子很诡异?」
李嗣转移话题:「早餐想吃什麽?」
「不吃了。我要睡到中午。」
「午餐想吃什麽?」
「松露酱烤j排义大利面。」这是本周新菜se,段豫奇听说之後就开始嘴馋。
「如果那个调香师或于小姐再联络你,就跟他们约吧。」李嗣躺平,语气慵懒。
「做什麽?」
「礼尚往来。」
段豫奇无声笑了下,阖着眼问:「李嗣,你为什麽帮我出头?」
「为了你能准时缴房租。」
「才那点房租你也计较。没别的理由了?b如看我顺眼啦,之类的。」
李嗣没正面回应,他说:「我看他们不顺眼。快睡,明天还要叫人修门窗。」
次日,天没亮李嗣已起床准备开店,他是个不太需要睡眠的人,一天睡四小时绰绰有余,要多睡也没问题。「旭」後来又雇了两名员工,李嗣趁空档吃了些东西,中午是生意的巅峰期,在这之前他上楼发现段豫奇瘫在床上像si屍一样沉睡,没有动静,他拉开窗帘低唤:「睡si了?」
「我早就醒啦。」段豫奇把蒙脸的棉被拉开,两手朝天花板举直幽怨道:「只不过爬不起来。」
李嗣摇头,上前把人拉起来,忍不住念了句:「太废了吧。」
段豫奇深呼x1,被念也不痛不痒,反正他脸皮厚。在李嗣的注视下,他动作僵y往房门口走,李嗣喊住他:「去哪里?」
「刚刚空调停了,热得我一身汗。」
「你这样能自己换?」
「呃。」段豫奇汗颜,想像了下好像颇困扰,不管怎样还是下楼拿衣服替换。他每个动作都滑稽可笑,拿着衣服半天也没能穿脱衣物,侧对着门口跟来的房东先生丑态百出。
李嗣不想浪费时间,走来命令他站好,替他把原先穿的衬衫钮扣解开,接手那件乾爽的t桖。李嗣的眼神和动作近乎无机质,有时段豫奇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像在看灰尘,但房东亲自照护他还是让他感激,同时庆幸李嗣是个面瘫,再怎样也不会露出耻笑他的样子。
李嗣把上衣卷好,撑开袖口,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左手。右手。头。」像给幼儿穿衣一样,段豫奇的羞耻只维持了半秒,接着李嗣再帮他拿短k:「左脚。右脚。」穿完衣k後李嗣拧了毛巾给他抹脸,再拿把梳子递上。
段豫奇享受有人伺候,对方还是这样顺眼的英俊男人,正当他暗爽的时候,李嗣一句话戳破他的梦幻泡泡:「自己梳头发总会了吧。今年几岁了?」最末句绝对是羞辱了。
段豫奇垮着脸梳头,斜眼瞥李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李嗣眼中有笑意,可能是错觉。李嗣问:「午餐下楼吃?还是再给你端上来?」
「我就不下楼占一个位置了。」
李嗣应了声要下楼工作,段豫奇喊住他,看着他神se平淡的模样,段豫奇右手抓着左前臂赧颜说:「你可能觉得没什麽,但事实是你救我一命,我真的很谢谢你。人家说临si前的跑马灯,我发现我没有,那时我脑子一片空白,这一生到现在也没什麽值得si前还挂念的。所以我还是想活下去,不想就这样人生空白的走了。」
与其说是空白,倒不如说是苍白。他有不少朋友,但一直不肯把谁看得太重,包括自己,因为对於人世间的感情,他害怕,也渴望。这和他的出生背景多少有关,从来不曾拥有的话,也不会害怕失去。他认为没有谁是失去他就不行的,因为他同样也不想为了失去谁就崩溃。
尽管胆怯得狡猾,他还是不太甘心就这麽结束生命。话音略沉,本来心里有些感慨和庆幸,说出口怎麽显得自己挺惨的,x1口气重整心情後微笑道:「总之,谢谢你,不管有没有机会报答,我都不会忘记你救过我。」
李嗣把他各种表情尽收眼底,歛回目光走开,转身时轻吐两字:「傻瓜。」
段豫奇听得清楚,明明是那麽淡然的回应,他却觉得有点高兴。吃完饭之後他开始上网和同事闲聊,关切一下职场变化,简称八卦。右下忽然出现一个视窗在闪烁,点开来是王骞虎,他惊喜丢个惊叹号,随即输入一串字:「阿虎!你平安吗?几时回来?」
对话视窗里,王骞虎回他一个战队贴图,红战士b着大姆指手势,接着传讯:「你想我了?」
段豫奇咬牙敲着键盘:「废话,没事快回来,我有事。那个随身碟别忘了来拿。」
「随身碟你没看?乖。我很快回去,你想不想我?」
段豫奇翻白眼,别看王学长外型健美壮硕、雄壮威武,个x其实很三八。他按下视讯键,被对方拒绝了。王骞虎说网路不稳,视讯没什麽好看。段豫奇骂道:「三八个p。我很担心你,快点回来。」
「好。」传完这字,王骞虎就下线了。段豫奇垮下脸,没来得及问其他事,包括于蘩是怎麽给他下咒的,他担心学长的安危,也想知道于蘩怎麽连他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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