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如雪送走吗?陆晋心里多少不舍得,毕竟这女子跟了他这么多年,手段花样也多,伺候得最是舒坦。陆晋犹豫一会儿,又想着他即便不把人送走,悄悄换到别的地方,动作小心些,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陆晋抱着一丝的侥幸回了主屋。
天色尚早,主屋里却早早掌了灯火,院里的仆从匆匆忙忙,两人并肩抬着妆匣,衣箱,床柜。
陆晋看到满院子倒腾出来的东西,心不禁跟着揪紧起来,纵使祖母说过阿沅不会走,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进屋的步子加快,到门口前又停下,扬声,“都放下,别干了!”
骤然提高的声音吓得满院仆从具是跪倒地上,颤颤巍巍一句话都不敢说。
陆晋掀开帘帐,沈沅正坐在里间的案后,手执白玉狼毫,坐姿端庄,身披了一件彩袖交叠外氅,未梳发鬓,乌压压的头发如上好的绸缎落在肩上。
琼鼻挺翘,明眸皓齿,朱唇不点而红…明明是他极为喜欢的模样,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了她。
“阿沅。”陆晋如往常一般走近,到她身后抬手搂住她细软的腰,下颌搭在削瘦的肩上。
沈沅笔下的动作顿住,眸子微动,她写的字很好看,婉约又不失大气,笔走龙蛇,灵韵十足。
陆晋看清她写的字,心中蓦地升起一阵酸涩,吻着她的侧脸,“阿沅,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是一首长情诗,是陆晋当初私下见她时送的一首,沈沅一直记得那一句,“误入眉眼,钟情多年。”
“陆晋,你说过,世间女子,只要我一人。”沈沅声音默默,没什么情绪,她眼里有哀伤,眼尾红了一圈,却依旧强忍着泪水没落下来。
她第一次没叫他夫君。
陆晋紧紧搂着她,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阿沅,她只是一个伺候人的玩物罢了,她在我心里永远比不过你。”
“阿沅,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沈沅无力地叹了口气,“陆晋,我想回家待些日子。”
陆晋有种感觉,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两手抱她愈发得紧,凑到她耳侧去亲她冰凉的脸,“阿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明日,不,现在我就去把她赶出长安,我最喜欢的女子永远都是你。”
陆晋吻得急,凑到她的唇边夺去她的呼吸。
沈沅试图推开他,陆晋却抱得越来越紧,“阿沅,我求求你别走,我不想你走。”
陆晋说的情急,手却小心翼翼地怕伤着她,苦苦哀求她的时候像极了两人定亲相看时的模样。
那时两家借由礼佛,去了佛音寺的后山相看。两人早就见过面,他们谁都知道在后山一面后不久就会结成夫妻,余生都在一起。
陆晋很紧张,甚至在想抱她的时候还没伸手整个人就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
沈沅手帕抿着嘴唇,红着脸过去拉他,眨了眨眼,“你没事吧。”
那时候沈沅以为陆晋虽莽撞无谋,可至少品性正直,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阿沅,我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你要是不放心,”陆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突然放开她,“我干脆自断一指以明志。”他眼环视四周,看到案上放着的剪刀,阔步就走了过去。拿过那把剪子对着自己的手就要剪下去。
“夫君!”沈沅看到呼吸骤紧,忙跑过去拉住他,吓得从他手里把剪子夺了回去。
陆晋怕伤着她,小心翼翼地没再和她争抢。
“你叫我什么?”陆晋的情绪波动,按着沈沅的肩,“阿沅,你叫我什么?”
沈沅心里还气着,不想理他,拿了剪子就要走。陆晋哪里再会由着她,大步上前抱起人就往床榻里快步过去。
沈沅挣扎几下,这人却硬是抱得紧,沈沅就不再白费力气了。
陆晋把她压在床上,含住她的唇,喃喃动情细语,“阿沅,阿沅,我喜欢你,阿沅…”
好像不厌倦似的,一直在她耳边说,沈沅终于被他这副厚脸皮的模样弄得不好意思。陆晋要解她的衣带时,沈沅才转过脸,按住她的手,“夫君,除却让她离开长安我还有一事。”
陆晋明白她口中的她是谁,想到自己来时想的心思,心虚下,接着等她开口。
沈沅道“我想这几年先不要孩子。”
沈沅怕了,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能保证陆晋说的是实话,不能保证陆晋会一直这么待她好,她有私心,想让陆晋只有她一人。若这时有了孩子,将来发生变故,她脱身会更难。
陆晋何尝不清楚她的意思,他苦笑了下,“阿沅,你还是不信我。”
不过她做的也对,至少他从未想过送白如雪离开长安。
“好,阿沅,我答应你。”就当我没做到这个承诺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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