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二伯建议我们拉横幅捧骨灰盒去校门口闹,养到十五岁的活生生的大胖小子没了,立藤又不缺钱,要点封口费不过分吧?
我妈坚决拒绝了,说要讨的不是钱,是公道,拿亲生骨rou的尸首讹钱这种事,丧尽天良的人才干。
别看我妈外表柔柔弱弱的,常年生病,其实骨子里比我爸倔多了,出事之后三令五申,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谁都不准拿立藤一分钱。
结果上周才知道……我爸私下收了立藤八十多万,准备给我妈做手术。”
容斯言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叹息。
他脑中回想起与赵母见过的唯一一面,八年前在蚊蝇乱飞的昏暗钢板房里,那个瘦削干瘪、青白色面孔的中年女人。
“我妈知道之后发了很大的火,让我爸把钱连夜退回去,我爸不肯退,我妈就闹离婚,前几天收拾包袱回了乡下娘家,说她没有这么孬种的丈夫,”赵丹丹苦笑道,“我爸在建筑工地还有活儿,顾不过来,我想来想去,只能先把工作辞了,回家照顾她。”
八年前,赵正博意外死亡之后,赵丹丹赶了回来。
一方面是为了生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及时获取案件进展,一家三口留在了槿城。
赵父仍然在建筑工地干苦力,赵母养病,Jing神好的时候做针织手工、拖鞋加工一类的零活儿。
赵丹丹在印刷厂找了份工作,勉强糊口,补贴家用。
某个昏黄的下午,她坐在纸屑漫天飞舞的机器旁,突然外头喊,有人找。
厂子里的休息时间很紧,随时有人盯着,她习惯了三小时憋一泡尿,一个小时之后才借着休息时间,咳着嗓子,匆匆跑了出来。
逆着阳光,她看到一个瘦弱清秀的男人站在厂子外面,一副陌生的面孔。
他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没有证据,你可以帮我。”
那个男人,就是容斯言。
赵丹丹回乡下去了。
容斯言没有理由留下她,她已经做得足够多,强忍弟弟去世的悲痛在立藤潜伏这么久,努力学习普通话,还要为了获取信息忍受那些老油条校工的sao扰。
学校从来都不是象牙塔。
如果有人觉得那是无忧之境,那只是因为有人在替他遮挡风雨。
陈岸和容斯言商量过后,给赵父银行卡上打了一笔钱,不多不少,足够担负赵母的手术费用。
隔了几天,那钱却被退回来了。
陈岸想不通:“我是用赵正博同学的名义打的啊,怎么他能接受立藤的钱,就不能接受我的?”
赵母对立藤心怀怨恨,不想受嗟来之食,可以理解。
但是如果是关系很好的老同学的捐助,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容斯言忽然心中一动:“……万一不是呢。”
陈岸:“啊?”
容斯言:“一直是赵父自己说的,那钱是立藤打的,对吧。”
陈岸也怔住了。
容斯言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沈麟会是那么大方善良的人吗?”
陈岸呆愣片刻,豁然开朗,急匆匆地去查立藤最近的出入账目。
虽然已经和冯达旦撕破脸了,但他毕竟还是校董,查立藤基金会的款项去处轻而易举。
查询结果出来,近期并没有八十万的款项流出。
唯一一笔上了五十万的捐助,是给立藤附近的一家聋哑学校的。
陈岸:“如果是沈麟自己的账户打的呢?防止赵家人把事情闹大,所以拿钱堵嘴,那样的话确实查不到转账记录。”
容斯言不置可否。
他思忖片刻,果断给赵丹丹又打去了一个电话。
“收到转账的时候,你母亲有没有看到汇款人的姓名?”
赵丹丹让他稍等,咚咚咚去找在一楼剥豆角的母亲。
片刻后,重新咚咚咚跑回来,道:“汇款人姓名和账号是隐藏的,可能是有意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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