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直接把冰冷的钢笔尖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我不想听废话,”他挺平静地道,“他给了你一些好处吧?我不会害他,你放心把事情告诉我,包括前因后果,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他要你帮他干什么,通通说清楚了,我可以给你十倍。”
葛海澜顿住了。
片刻后,身体瘫软下来,慢慢坐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
“我,我其实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葛海澜的后背都被虚汗打shi了,哆哆嗦嗦道,“他对我一直存有戒心,只会吩咐我去做什么,不会告诉我原因……也不会说和自己有关的事……”
“那就有什么说什么。”
“我只知道,跟八年前立藤死掉的一个学生有关,”葛海澜吞了口口水,喉咙在惊吓下变得干涸嘶哑,“叫……叫赵正博的。”
深夜。
容斯言沉沉地睡着,感觉身后的床铺下陷,惊醒了,随即身体被一个巨大的怀抱拥住了。
熟悉的,温暖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
按照陈岸的尿性,抱一会儿就要上以ポ乔来折腾他的,然而今天居然罕见地安分,就只是这么抱着他。
容斯言察觉出了古怪,睁开眼睛,挣扎起来。
“别动,”陈岸沉声道,“我不做什么,你睡你的。”
容斯言拧起眉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岸绝对是在琢磨什么坏事。
他坐起来,皱眉看着陈岸。
陈岸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大衣上还有隐约的雨气,嘴唇泛白,神色有种古怪的压抑和灰败。
他呆愣片刻,低头看着他,似乎控制不住似的,凑近来抚摸他的脸。
容斯言躲开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啊……”陈岸低声喃喃道,“为什么总是要躲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容斯言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抿嘴不语。
这是个秋雨交缠的深夜,夏日的干燥已经散去,shi润的雨气顺着墙壁爬进来,裹得人遍体生寒。
容斯言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他闻到陈岸身上有酒气,很轻很淡,但是一样熏得人头晕目眩。
陈岸像是被酒水泡开了话罐子,对着床上沉默的男人喋喋不休起来:
“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的命都是你捡回来的,如果当年你没有出现,我真的打算和冯达旦同归于尽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收养唐小笛吗?他被生母遗弃到福利院门口的那天,正好是你的生日,仅此而已。”
“你走之后,我拒绝了陈泉的继续资助,在东南亚只身一人闯荡,直到几年后积攒了足够的资金,回到了槿城。我原本一辈子也不想回到这里的,可是这是我和你生命的唯一交集点,除了这里,我不知道到哪里才能再找到你。”
他压抑着声音,几乎像是从心脏深处发出声音来:“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我就打算自己一个人这样过下去了,直到死掉的那天,带着你给我的回忆死掉。”
容斯言面无表情听着他的告白,他为他语气里的痛楚而触动,可他依旧很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剧烈的感情。
感觉自己仿佛在看电视剧,看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渺远的故事。
因为不明就里,这种太过浓烈的感情不会让他感动,只会觉得难以承受和恐惧,下意识逃避。
他挣扎起来,想要甩开他的拥抱。
陈岸却不肯松开他,反而抱得更深了。
“不要走……”他醉醺醺地低声道,“我不会再逼你了,你……你想做什么,去做就好了,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你不要躲着我……”
漆黑的深夜里,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彼此不相通的心事,在朦胧的昏黄灯光下交汇和消散。
两天后的周一。
葛海澜趁中午午睡的时候把容斯言喊出来,把印着指纹的透明胶带递给他。
容斯言难得露出了愉悦的神情:“我尽快把指纹膜做出来,你找周营不在的时候,赶紧把档案偷出来。”
葛海澜应了,但是看起来有些古怪,脸色僵硬,手时不时搓着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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