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送至门前,见燕怀瑾未有要走的意思,裴筠庭也没赶他:进来吧,想起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燕怀瑾被勾起了好奇心,抬步跟在她身后,展昭与银儿识时务地站定在门外,替两位主子关上门。
裴筠庭行至梳妆台前,拾起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说道:前些日子同月姐姐去了趟重元寺,向寺中的方丈求了佛珠,还有几根红绳,一直忘了说。她顿了顿,又道:佛珠是特意留的,你要不要?
难得裴筠庭主动送他礼物,加之特意二字,怎么听怎么舒爽,燕怀瑾哪有拒绝的道理,满口答应下来,还将手伸到她面前,就是要她替自己戴上的意思。
裴筠庭说白了就是顺道跟着他来玩的,而他近几日公务缠身,最忙的时候一日睡不上几个时辰,所以眼下能明显瞧出几分疲倦,望向她时,那对墨色眼眸中的光却是丝毫未减。
见状,裴筠庭叹口气,认真将佛珠给他戴好,一圈圈缠在他结实的腕上。冰凉的触觉,于他而言,倒不及她柔荑般的手。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上下动了动,手指蜷起,为不让她察觉异样,只好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与我听?
提起此事,裴筠庭一个头两个大,眼下有展昭在房外看门,燕怀瑾的暗卫也不知在哪个地方守着,她无需遮掩,索性道:那日我说,不慎撞见云黛璇与人在后院偷情之事,可还记得?
记得。
后来我差暗卫去查,云氏府上还有哪个郎君与云黛璇年龄相仿,未婚,风流成性的。她扶了扶额,似乎对接下来的话感到颇为棘手:云氏的郎君基本都有婚约在身,而且大都性格正直,倒是府上有位肖家来的郎君,是云氏主母娘家来的弟弟,借住在府上半年多了,名叫肖徽。我又将那日看到的男子特征写下,让暗卫一一去对,结果嘛
怕是......八九不离十。
燕怀瑾散漫地靠在桌沿上,裴筠庭就坐在他手边,她说话时,他就在她看不着的地方,一下又一下,将她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
一语毕,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感到棘手的情绪,反而勾唇一笑:我当世家都是什么清雅高洁之地,不食人间烟火呢,没想到内里会出现如此有趣的事,妙哉,妙哉。
瞧他这副模样,裴筠庭便知三殿下是起了搅混水的心思,问道:你待如何?
城内异动,与这群外邦人是实打实的有关联,我与父皇预计过,不出一年,必有一场仗要打。他神色间满是讥诮,手却轻拍她的后脑勺:别担心,小打小闹,还用不着你父亲出马。
裴筠庭嗔他一眼,随后不轻不重地打开他的手:我忧心这个做什么,爹爹若想上阵杀敌,我是从来拦不住的。保家卫国,是男儿的责任,也是武将的使命。
在外邦人这件事上,父皇自有分寸,眼下还不到收网的时候,静观其变即可。他直起身子,腰间的玉佩与香囊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交缠: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说服云氏为我所用,与天家联手,从内部打压世家。云氏看似是亏了,实则不然,他们拿到的好处最多。
不过他根本不在一起,蝇头小利罢了,但成功了,便能从根基处捣毁其他世家,何乐而不为呢?云守义能答应这个要求,又不生出狡兔死走狗烹的悲戚感,自有天家的手段在里头。
这具体是什么,却不好说。
裴筠庭又在心中算计猜测,身旁那人却不在这个话题多停留。少年眼角眉梢似乎都染上了几分姑苏的春色,他伸了个懒腰,回眸望她:
裴绾绾,再过十日,我带你回家。
......
......
女儿出嫁,照例是要在三天后回门省亲的。
新婚夫妇第一次回娘家,有象征平安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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