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微淡,晌午的光线,垂直地射着。
林瑾穿件半旧的家常衣衫,坐在门口小板凳帮姆妈剥毛豆,碧莹莹的豆子,一颗颗落在蓝边搪瓷盘里。林瑜蹲在她脚边,埋着小脑壳,津津有味地瞧着大红水盆里花纹斑斓的蛤蜊吐沙泥。
时芝忽地从门外走来,笑盈盈唤道,姐姐。
林瑾朝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顺手拉把小木凳给她。
时芝坐下后,将一叠钱塞给她,道,姐姐,我找了户人家做小大姐,等存了些钱,我再继续找我爹。这个房子,我先不租了,这是这月的房钱。
这个月还没过上旬,你不用给我整月的。林瑾数出大半钱,仍旧递还给时芝。
林瑾犹豫,时芝爹多半是个阿扎里,到底要不要告诉她那块手表是假的?可是转念一想,人活在世有个念想也不错,因此只是微笑着,并未多说什么。
时芝给完钱,又帮林瑾絮絮剥了会毛豆子,便站起身要走。
林瑾突然叫住她,扭扭捏捏,又看了眼身侧的林瑜,遂红着脸压低声问道,你有赌场的地址吗?就是你上回借钱的那个赌场。
从见到野男人送她的那束梨花开始,她甚至已经愿意为他打破原则。
想到这里,她脸颊的chao红不由变得苦涩。
这就是爱么?
爱到可以原谅一个人的不够坦白。
时芝怔愣片刻,很快将地址说了出来,那个赌场她自然不会忘记,那可是整整骗走了她一千块钱的地方。
余辉横照,红霞漫天。林瑾将姆妈做的小菜装在搪瓷饭盒,走出弄堂口,扬手招来一辆黄包车。
到了赌场,天已擦黑,门口满地栗子外衣,风吹来,壳壳作响。
一长脸女人倚墙而站,头颅顶着深棕色的小烫卷,穿开到大腿根的绛色洒绣旗袍,倒是曲线毕露。虽已深秋,却还是露出两条浑圆臂膀,手里拿包糖炒栗子,懒懒地剥着,旁边门槛上则坐一男人,正在抽烟,烟味十分的呛鼻。
男人见林瑾穿件米色的西式风衣,圆圆脸儿缀着星点好奇,手上拎一小饭盒。
他遂警惕开口发问,你是来赌博的么?
林瑾摇摇头,说是来找人的,并说出陆屿的名字。男人听后,朝她一摆手,示意她不赌就快滚,说完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转身进入赌棚。
剥糖炒栗子的女人,正将板栗送入嘴中咀嚼,见到穿戴体面的林瑾碰了个钉子,便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笑。
林瑾想了想,从手提袋掏出一支丹祺口红,递给长脸女人。这支口红同一瓶香奈儿五号香水,是姆妈送她的生日礼物。
彼时,丹祺口红在上海名声大震,远超同是美国货的蜜丝佛陀,膏体橙黄,抹在唇上呈淡淡的粉,而这粉又会随唇色而变化,十分新奇。再加上口红让女人拥有一副勇敢的脸庞这句广告语,足以令无数姑娘痴迷。
长脸女人剥糖炒栗子的手一滞,两只眼眸放射亮光,她忙丢开装栗子的纸袋子,两只手在旗袍上狠狠挫了几记,才像迎接圣物般,从林瑾手中接过口红。
她将口红放在掌心,咬着唇,不眨眼地仔细端详,口红套雕刻Jing美,一小行闪闪亮的银漆英文,似要灼化她的眼。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支口红是丹祺中的丹祺,高档中的高档。
这么好的口红,她得卖多少次才能买到。下一秒,她便不管不顾,扯开旗袍衣襟,将那只口红,塞进海绵ru罩,又伸手按了按,确认它藏在自己浑身最绵软的地方,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待方才的吸烟男人走到门口,长脸女人便如软体蚯蚓般搂住他腰,声音极娇媚,李哥,让她进去吧,说不定是陆哥的小相好。
男人不做声,长脸女人便一口吻住他的唇,右手伸到下面,在他裤裆处流连抚摸,樱咛从他们嘴中蔓延,吓得林瑾赶忙抱紧怀中小饭盒。
去吧后院后院最后一间
说毕,男人便将长脸女人抵在斑驳泛黄的墙壁,双手攀上她高昂的ru峰,不安分地揉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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