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找回那个人,是在一个深春时节。
曾念过千百遍的称呼在时光浸染中已经变得生疏,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唤:贺兰?
正跑去捡球的小少年站住脚步,四处张望了会儿,才侧过头来。
他眼尾天生是略微上挑的,哪怕脸颊上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尽,整个人依旧看起来带着傲气。
贺兰随即看见了立于檐下,少女模样的来访者。
第一眼,只觉得这人容貌极美。
肌肤胜雪,一双冷凌凌的眸浓黑如泼墨。
第二眼
你谁啊!?他如被擅闯领地的猫科动物,瞬间炸毛。
陌生的少女没有回答。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眨眨眼,然后伸出了手。
那只朝上的掌心洁白,五指细腻修长,指节处带着薄薄的剑茧。
微风拂过。
似有浅淡的白梅香气传来,又轻盈消散。
她说:和我走吧。
贺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弯腰捡起被风吹回脚边的球,一抬下巴,朝着院门的方向道:那边滚。
檐下的女孩儿又眨了眨眼。
她神情依旧淡然,可不知为何,贺兰却从对方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中,读出疑惑不解的意味来。
阿欢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他。
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儿被油纸包好的点心,拉起小少年的左手,不由分说地分享给他。
这才心满意足地从对方所指的方向,乖乖滚出院子。
徒留下贺兰拿着那块儿白糖糕,满脸莫名其妙。
他在手中抛了抛,本想顺手扔掉。
想起少女将它塞给自己时的表情,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简直像跟喜欢的人分享糖果的小孩。
他眉头皱得死紧,盯着手中的小点心,好似要在上面看出个洞来。
最后还是妥协一般,将白糖糕递到唇边咬了一口。
视线落在阿欢离开的方向,贺兰一边嚼,一边皱着眉想。
太甜了。
他原想着阿欢那日离开时如此听话,大抵不会再来。
可女孩儿却一连来了七日,仿佛想集齐他不同语调说法的滚。
于是再有人伸手搭上自己肩膀时,贺兰便头也不回,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
哎哟,小贺兰今日怎么如此大火气,真吓人。是笑嘻嘻的公鸭嗓。
小少年眸底一沉,拍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声线顿时压了下来:滚出去。
公鸭嗓脸上仍挂着虚假笑意,他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啧啧两声:你这样,哥哥我好怕哦。
他朝身后带着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走上前,一左一右,牢牢架住贺兰胳膊,令他动弹不得。
哥哥我啊,总觉得你长得跟小姑娘似的。公鸭嗓笑着凑到他面前,看他神情从不耐变成厌恶,声音反倒更兴奋了些,恰好父亲不在,这不,我就找你验明真身来了
肥腻腻的、几乎看不见关节的手,急不可耐地朝他衣襟伸来。
如今这世道,圈养娈童几乎成了贵族间心照不宣的chao流。
尤其贺兰年岁尚小,又生得貌美,还住在这种偏僻院落,简直是最好的目标。
贺兰面沉如水,冷眼看着对方。
在那只恶心的手即将碰到自己的那一刻,他猛地抬腿,狠狠踹中公鸭嗓的肚子!
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公鸭嗓当即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骂:你、你这卑贱的东西!你敢打我?父亲不会放过啊!
趁着小厮怔愣松手的片刻,贺兰走上前,狠狠踹着公鸭嗓的脑袋:你要验什么?说啊。
他还是偏中性的清越嗓音,这句话却透着极致的冷意,像浸过初春刚化的冰。
公鸭嗓狼狈地抬手护住脑袋,朝小厮怒喊:按住他,快按住他!
两名年轻小厮如梦初醒,急急跑上前,合力从后方将贺兰扑倒在地,将他死死按在泥地里。
公鸭嗓朝后退爬了几步,安全得到了保障,怒意立刻升腾而起: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呸了声,走上前,抬脚就要朝贺兰脑袋踩去
鞋底却在一瞬,踩上无形的屏障。
他保持着单腿抬起的姿势,两股战战,却动弹不得。
紧接着,躯干也一点点变得麻痹,知觉渐退,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公鸭嗓声音发颤:妖、妖
是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随后,冷冷清清的嗓音,在半空中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一身白衣的少女坐在围墙上,晃着腿,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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