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信静默了一瞬后,“也成,我也可以和你说实话,你这面相,倒不是什么善缘,至于是什么,我大抵也说不上来。”
秦姑射虽是背对着觉信躺下,双眸阖上,然则她深思清明,并未入睡。良久后,她方才答道,“那你可知,飞狐一族素来没有梦境。”
觉信嚼了嚼口中的稻草根,微微有点甘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发开来。他眸光清澈,盯着房梁上那只生龙活虎的蜘蛛,若有所思道,“自是知道的,那只黑猫是老叟的,我常年见它跟着他身旁,想来,应是给了你一点警示。”
警示?算得上是警示么……秦姑射睁开了双眸,皱了皱眉,倒是有些不解,“我梦到我要嫁人了”
梁上的觉信静默了一瞬,而后平静的道,“那一定嫁的是我。”
“还真可能是……”
秦姑射听到身后有重物摔落的声响,回过头来一瞧,觉信正跌落在柱子之下,整个人趴在那处一动不动。她内心的怒火,嗖的一声,直线上涨。
“怎么,你是有何不满的?”
觉信赶紧起身,怕了拍身上的尘埃,赔笑道,“自是不敢,只是不知天女口中的可能是何意?”
“我见到我额前簪花是一个佛印,除去你的金光佛印术,我身边又有何人修炼此道?”秦姑射此话虽是发问,然则答案亦是八九不离十了。
觉信听闻之后,神色微微有些异样,随后笑得眼眸弯弯,迈着流里流气的步伐,缓缓朝秦姑射走去。
她惊醒得瞧了一眼觉信的神情,冷了冷神色,“和尚,你若是想做点让你绝子绝孙之事,你便即可胡来好了。”
觉信一听,便又嘿嘿一笑,口中呢喃,“真是绝情,真是绝情”
他嘴上虽是在插科打诨,然则那双笑眯眯的眼眸之内,却是沉静如水的思绪。
*
青云似是十分的不满,他恶狠狠盯着躺在床榻上的芙蕖,为何她受伤之际,守着她的是自己?!今日容凡一句轻飘飘的话,将他唤来,又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声,要自己守在此处后,便又轻飘飘走了。
他连一句拒绝的话都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然而他余光瞧着芙蕖身上的伤口,确实也颇有些惨不忍睹,心中的闷气便又因心软而化去了不少。
容凡那厢在房内静静落座在棋盘旁,眼瞧着一盘棋局在自行移动着,他眸光淡淡的觑着其中一枚白棋,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而后,他眉头一皱,蹙起了眉头,微微侧首感应到空气中似乎传来一阵强烈的冰寒之气,不多时,便连棋盘之上那枚白子亦是覆盖满了冰霜之意。
此时,从地面冒出一缕墨黑的发丝来,缓缓而动,如蛇动一般,蜿蜒扭曲爬上容凡的脚上。容凡垂眸看了一眼后,只见发丝绷直,似在诉说些什么一般,只见容凡脸色骤变,豁然起身,连一旁的小矮凳都带倒了,发出了好大的一阵声响来,然而他并无心顾及,直接便推门而出。
方出门口,便见对面晏初的房间,整面门扉之上,皆布满了冰霜,密密麻麻爬满了整片墙面,竟是整间房屋,都被她给冰冻了起来。
第72章 月满则盈·肆
容凡眸色复杂,细看之下,竟是有一缕心疼之意在上头。他丝毫不曾犹豫,赶紧上前一步,伸手便要推开门扉。
只见他伸出后之际,从他手掌掌心冒出一缕红色的光芒来,直接便将封住门扉的冰块给溶解了。就在溶解的一瞬,他似乎听见了晏初难受的声音。
于是,他更是毫不犹豫的阔刀大斧般,将门扉上的冰块尽数融去。推开门时,便连上好红木所制的门扉,触手皆有些凉意。应是冻结了好一会了。
他的内心更是自责,她方才离去之时,自己根本丝毫未曾察觉,便是连他回房后看那生死棋盘,那会都未曾见异象。
如若不是棋盘上的异象以及发鬼前来相告,待他发现,怕是还要晚上几分。其实容凡发现之时,已然算得上是十分的快速了,然则他却仍然责怪自己,并不能事发之时,第一个发现。
他初初察觉到丹田内的寒意,却以为是在芙蕖房内为她驱寒所沾染。又何曾想到,师父会爆发冰雪之力。
他带着不解,步入了几欲成为冰洞的房内,层层叠叠冰栾如山,触目所及,皆是冰山之处。便是那桌、那椅、那柜、那墙,皆覆盖在一层厚实的冰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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