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走到女人旁边一边往他家老小和贺中鹤这边扫了一眼,然后就愣了下:“哎,师弟!”
贺中鹤有点儿懵逼,看着这人眼熟一时又没想起来是谁。
男的摘了口罩,笑着问:“快拆线了吧?明儿有空来拆就行,正好我值班。”
“刘医生!”贺中鹤认出来了,这还真挺巧,“成,那明天麻烦您了。”
“叫师哥就行。”刘湍看了看旁边的雁升,雁升也跟他打了个招呼。
“晕针师弟。”刘湍这么叫雁升,够损的。
“我们先走了啊,天儿不早了还得回去跟老人过阳历年。”刘湍两手都拎着东西,挺费劲地抱起老小,“刘诺跟叔叔说拜拜。”
“你这人。”他妻子笑着拍了下他胳膊,帮他拎走两个袋子,回头冲贺中鹤雁升笑笑。
“叔叔拜拜——”小姑娘冲贺中鹤挥手,她哥依然高冷地提着她的滑板车跟在后头,一家人走远了。
“刘医生以前也老郑学生。”贺中鹤笑着说,“这家人挺有意思。”
“嗯。”雁升也笑了,这种逢年过节一家人挤在一起闹哄哄的感觉很温暖。
他家从来不过阳历年,Yin历年也就是用来扩建战场的,别人家里越团圆和谐,他家就越鸡飞狗跳硝烟滚滚。
不知道此时此刻家里是什么情景,估计两人都不在家。
现在突然想起雁德强和朱玲,想起以前那个家,绝对没有一丁点儿想念,单纯就是从那儿逃出来了,然后站在高处俯视污泥,感慨一下。
“想什么呢?”贺中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雁升扭头看了看他:“明天上午去拆线吧?”
“行,看完日出去拆。”贺中鹤起身蹦了两下,腿都坐麻了,那边叫号离他们还六七个,“饿了,走吃点儿东西去。”
商场一到三楼主要是衣饰,小吃就nai茶甜点之类的,怕一会儿吃火锅腻着,两人买了雪顶蛋仔,边逛悠边吃。
“别动。”贺中鹤突然抓住雁升手腕,“嘶”了一声,“我看你这坨雪顶有不明煞气,待我替你除掉它。”
说完在上头啃了一口。
“直接买个冰激凌得了。”雁升看着他自己的蛋仔上雪顶也吃得干干净净,底下几乎没怎么动。
“不是我想吃,”贺中鹤含糊不清地说,“这不心疼你怕你过会儿凉一口热一口伤胃嘛。”
“啊。”雁升笑了,“好感动。”
“雪顶的Jing髓不在于它是凉的。”贺中鹤说,“而在于它底下的东西不是凉的,这就显得它格外珍贵。”
雪顶珍贵论讲完,两人又走了几步后贺中鹤突然顿了顿。
周围有很多年轻小情侣也是这种状态,男生女生,拉着手边说笑边逛街,一杯nai茶分着喝一个冰激凌一人一口舌忝着吃。
“雁升。”贺中鹤叫他。
“嗯?”
“咱这是……约会吗?”
“才反应过来啊。”雁升说。
贺中鹤若有所思:“噢。”
商场里到处都是冲来冲去的小孩儿、大包小包拎着东西的一家人、三五结伴拿着爆米花可乐互相追打嬉戏的学生、响着儿歌缓慢移动的彩色小火车、匆匆往一楼活动赛场赶的工作人员、分发气球和宣传单的店员……
两人外套都放在火锅店寄存处了,这会儿没上衣兜可揣。
“我很想拉个小手怎么办?”贺中鹤小声问。
“这边人流量大到每半小时就可能遇上一个熟人,就跟刚才刘医生那样。”雁升说,“下一个可能是庄媛、张飞驰、陈文龙或者老郑……”
确实。贺中鹤“嗯”了一声,有点儿垂头丧气。
“不过约会连手都不能拉是不是太残忍了。”雁升拿出手机点着,“吃完饭有三个八点场,你看选哪个。”
贺中鹤立马跟动画片里枯萎小花被浇了水一样,嗖下子凑过去。
一场动作片,一场幼儿动画电影,一场恐怖片。
他果断点了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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