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刘士远与海宣二人打马入了城,不便奔驰,缓行下来并肩齐驱,这一静又想起寺中那林小姐的妙处,轻触指尖,犹存几分雪肤滑腻,海宣舔舔唇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品过这等珍馐,其他一切佳肴都味同嚼蜡矣。”
刘士远道:“贤弟所言甚是,自她以后,再看你那嫂子便活脱一个黄脸婆,家里的色丫头全成了庸脂俗粉,也不知从前是怎的被鬼迷了心窍,竟对着那起子货色也能动火。”
海宣道:“只是如此有上顿没下顿着实苦恼,兄长弄了几次也颇费心机,可想过什么一劳永逸之法?”
刘士远近了些小声道:“贤弟却不知,那娇娇若是生在个平头百姓家倒也好说,偏是那林员外的独女,愚兄有心纳了做妾,料想那林家是断然不肯的,因是只得求了你嫂子牵个露水姻缘解馋,此番贤弟有幸做个入幕之宾也是借了这个光,倒是贤弟还未娶妻,若去林府提亲…”
海宣摆手道:“刘兄说笑,小弟说句实心实意的话,此事若是没有刘兄牵扯,小弟去提亲也便提了,但现今你我三人已做成好事,再将她娶做正妻,难免闹的兄弟阋墙,到时你我不欢而散,她又如何自处?”
刘士远连连点头道:“确是愚兄思虑不周,险些坏了兄弟情分,想是贤弟已有了良策?”
海宣狡黠笑道:“却是有些头绪,刘兄文武兼备,于此事却是百密一疏了,敢问你我现下要去往何处?”
刘士远怔愣片刻,随即一拍大腿道:“瞧哥哥这榆木脑袋,却将他落下了,待到了他家,将这娇娇儿的妙处好好的描画一番,没得他不动心的。”
“正是,凤仁家世雄厚,又已娶妻,随他要纳要偷,那林家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这杯羹你我兄弟是分定了。”海宣张开折扇,在胸前虚摆了几下,刘士远喜的眉开眼笑,抬鞭打马,唬的小厮连连拉缰。
二人口中的凤仁正是府中潘同知家的长子潘凤仁,家族在临昌世代经营,积累甚巨,如今正是炽手可热,烈火烹油的光景。那潘大爷其人豪鲁,酷爱女色,光是自家院里就收了四房小妾,通房侍婢不知凡几,刘、海这等世家子弟与他交往繁密,往日也曾互赠美人,同行那春帷秘事,若说此番局眼所在,非潘大爷莫属也。
行至潘府,早有小厮在门房恭候,老远便笑嘻嘻的迎上行礼牵马,殷勤引入书房。二人转屏风入内,一股酒香春色扑面,只见那书房当中置了一张芙蓉小几,上坐的是个黑壮汉子,身穿玄色织金锦袍,头戴金冠,鼻宽口阔,面色黝黑,二十啷当年纪,正是潘大爷潘凤仁,膝上坐了个半裸美婢,周身三五个衣冠不整的艳奴陪笑,挥了酒杯兀自痛饮,真个倚红偎翠,逍遥人间。
见挚友齐至,潘大爷豪性狂发,推散了身边众女便邀二位上座,刘、海二人拱拱手便各自坐了,一众女侍习以为常也不躲避,妖妖矫矫的凑上去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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