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像从没见过飞翔的大鸟的莺,迟迟才想到有一树梅还在等她?
穿过shi漉漉的林叶,安倍晴明从白藏主的背后落下,一如既往地走向那藏在树后四面通风的屋房。
细雨无声,只有在屋檐上汇成水流后滴落在青石上的声响,拦路的草木已经熟悉Yin阳师的气息,纷纷在鹤羽一样的白袖扫过时缓缓倾倒到一旁。
安倍晴明轻轻喘着气,一眼扫过去,却发现贺茂朝义不在。
一支青色的竹笛横放在深色的木廊地板上,就像是等着他来拿一样,笛面上有些微的流光划过。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安倍晴明上前踩进廊里,仔仔细细又看了一圈,确认这里的确空无一人,才有些丧气地席地而坐,拿起了那支竹笛。
小白跳入廊内的时候直接变小,抖了抖身上的水,朝主人凑了过来。
想到梅和莺的事,年轻的Yin阳师虽然不觉得贺茂朝义会被谁抓走,但也觉得心口堵着一股气。
贺茂朝义灵力不强,但身边跟着的妖怪从不少,他记得自己在第一次和第二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发出的响动都是青年身边rou眼难以察觉的小妖怪传达的,才明白原来很多时候,贺茂朝义都在靠这些小小的Jing怪,去听去看这个世界。
他那双遍布皲裂的双眼中,从无任何苦痛和怨恨,他曾经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才会有现在的状态,又是经过了多长时间的洗涤,才变成如今这样的人物。
Yin阳师在廊中垂下眼睫,半掩着眼中纷涌的情绪。
自己仗着:“为你而来”的咒,耍出这样置气的举动,真的太幼稚了。
“小白,你留在这里吧。”
安倍晴明突然侧身摸了摸小白的头,“等他回来,告诉他我拿走了笛子,我会经常去黑夜山找大天狗和妖琴师学习曲乐,学好了,就吹给他听听,让他评价一下怎么样。”
小白顶了顶少年的手才抬头,“真的不需要小白跟着晴明大人吗?”
Yin阳师轻轻摇头,“最近坊间又传起了狐魅作乱的消息,老师负责去了,我也没有远行的计划,可能多会进宫做一些仪式。”
自东山道的雪灾之后,平安京周边之外各地州国都有接连不断的天灾,冻雪、风暴、海难、旱灾……落雷也频发不止,甚为古怪,安倍晴明没能离京,也无法清楚详细的情况,总隐隐觉得这些灾难来得虽不出奇,但又在某一刻像是一张大网,结连起来围住了京都。
而宫中贵人伤春悲秋,救济之手也伸不出那么多只,人们的诅咒便要源源不断涌向平安京。
Yin阳寮一如既往地辛勤打工,夜不能寐。
安倍晴明安慰小白,“不用担心,灾难连年不断也不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我还要替菅原府解决梅的事,你帮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他一般不会出门太久。”
小白点点头。
……
罡风呼啸。
黑色的巨镰收割着惶惶行走在山林中的幽魂,枉死的苦痛让他们不知来处、也不知归处,只会日日夜夜哭号不停,索着路过人的命。
地狱的鬼使像是割草一样又收割了几波,才垂下双臂把镰刀立在身边,鬼气横生的眉毛打成一个结,“太多了,数十年前海国作乱都没有死那么多人,冥府都要收不过来了。还偏偏都游离到这些山川地界里,容易被妖怪吞掉。”
白色的鬼使扬起了招魂幡,把同伴收割掉的魂灵翻转收进旗中,待回到冥府再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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