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时丧命?倘使你生产时就没了,我却还没事,这一道不也白费工夫?”
正宫皇后哪里是说斗倒就能斗倒的?
顾清霜凝神想了想:“那若是……臣妾将死之时在皇上跟前咬住娘娘呢?”
皇后一懵,双肩禁不住地轻颤。
帝王的疑心自是最可怕的。顾清霜又是宠妃,若她在香消玉殒之时将对她的怀疑作为遗言说给皇帝,皇帝日后但凡思念起故人来,这份疑云便会生根发芽,迟早会要她的命。
“……好狠。”皇后缓着气平复心神,既恐惧又恼火。
她觉得荣妃怕不是疯了,上次是算计柔妃身边的宫人,这回又琢磨着让她们后妃反目。
图个什么呢?她们两个可都没得罪过她。
大家若能相安无事地各过各的日子,那有什么不好?倘若这阖宫嫔妃能日日轻松愉快地坐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指不准连她都要觉得后宫还挺好玩的。
这厢皇后一壁与荣妃置着气,一壁又庆幸自己反应快,好歹及时与顾清霜将话说开了。
另一边,宫正司乍闻柔妃遇险、帝后惊动,半刻都不敢耽搁,当即便将平日里为怀瑾宫的宫人都押了起来,连夜审问。
这般顺着查下去并不难,六尚局中每日何人当值都记得清楚,谁也跑不了。
庆和宫明玉阁里,盈兰自主位端婕妤回来起便听闻了此事,一时乱了阵脚,身边的大宫女沁水也慌了神,一再问她:“娘子,怎么办……”盈兰被问得怒火升腾,抬眸喝她:“如今想起问我怎么办了!主意是你出的,你当时可说断不会被发觉!”
“确是……确是不该这样被察觉的啊!”沁水跪下去,惨白的脸抬起来,“娘子想想办法,您想想办法……不然万一……万一有个什么……”一声呜咽,她哭了起来,“奴婢的祖母还等着奴婢回家……”盈兰黛眉紧蹙地睇着沁水,看她哭,心肠又不禁软了两分。
沁水的家世她是一早就知道的,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只剩一个祖母,已年逾六十了。她也是为这个才敢重用沁水,家中简单的人多半想得不会太多,只消她出钱将她祖母养好了,沁水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盈兰迫着自己沉了口气,看看窗外的天色,银牙紧咬:“帮我梳妆,我去紫宸殿。”
皇帝还是宠她的。若宫正司要问话,她在皇帝跟前,便还有几分分辨的机会。若直接被带走,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盈兰言毕就坐到了妆台前,沁水亦从地上爬起来,定住心神为她梳妆。她本身就生得俏美,梳妆上心几分就有摄魂夺魄之势,待得梳妆妥当,盈兰看看镜中,心也平静下来。
后宫这点事,看的不就是皇帝偏爱谁么?
只要皇帝愿意护她,一切就都不打紧。
约莫两刻后,盈兰进了紫宸殿的殿门。皇帝正自用膳,见她到来便吩咐宫人为她添了碗筷同用。
晚膳之后尚寝局的人呈了绿头牌来,但因她在,皇帝自是没翻旁人的牌子,直接挥退了尚寝局。盈兰含着笑陪在他身边,他看折子,她便研墨或者自顾自地喝茶吃点心,和平日里的相处别无二致。
待他看完折子准备睡了,她便也由宫人服侍着去沐浴更衣。在宫人呈来寝衣时,她却睇了眼沁水,吩咐她说:“去给我取那身去年托尚服局制的来。”
沁水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哪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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