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静,两人都专心致志地盯着男人背上的伤口,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桌上的刻漏走到了丑时,钟白终于将那硕大的伤口清洁干净,正要牵起他的衣袍。
闻余忽然止住了她,“等等,此处是什么?”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却见那道骇人的伤口中间,似有块泛着幽光的印记,只是印记被伤口覆盖,并不能看得清晰。
“咦,刚刚怎就没注意到?”
钟白沉眉,探手去摸,刚刚触及,便觉一阵灼热攀上指尖,她迅速缩回手指。
“怎么了?”闻余皱眉,随即也伸手去探,却未见什么异常。
两人对视一眼,皆摇头。
将人放回床上,再熄了床头的蜡烛,两人前后走出房间。
正合上门,却听身后一唤。他回过头,钟白目光直邃,“师兄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独独瞒着我一个人?”
窗外的莹白薄雾被风卷起,融入片片乌云,逐渐将夜空中透亮的圆月遮盖。
小楼里熄了蜡烛,就连窗外月色都被剥离,更显得静谧幽暗了。
钟白仰面躺在床上,如何都想不明白大师兄为何要瞒她!
往日她自信觉得,整座飞云峰,便是她与大师兄关系最亲密了,且梦中种种前世的迹象也表明,大师兄对她是分明是有所偏颇的。
怎的,如今连个修仙修道都不愿告诉她了!
她瘪了嘴角,胸口像堵了一口排不出的闷气,本来在云层荡漾的人倏然坠到了地底一般落差。
想不通,着实想不通!
她烦闷地翻了个身,眼皮子将将合上,忽闻耳后窸窸窣窣,钟白的手悄悄摸向枕下的短刃。
“咕咕……”
仙鸽!
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果然看见窗台上停了一抹幽光,凑近了看,才能辨出里头的鸽子形状。
钟白愕然道,“仙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莫不是……要魂飞魄散了?”
“咕咕!”
它扬了扬翅膀,怒目圆睁,很快飞出了窗子,似是又想带她去哪里。
钟白却有所犹豫。
怎的,还想给她一脚?
见人没跟上,那抹幽光又折了回来。
仙鸽扑腾着翅膀,咕咕催促,却见她仍狐疑不决,竟直接俯冲了下来,衔住了她头上的白玉簪,抽了就溜,一气呵成。
满头青丝骤然泻下,钟白暗骂一声死肥鸽,还是追了出去。
外头漆黑,附近的村民多已睡下,钟白也不敢大喊出声,只得一边追,一边小声咒骂。
这回仙鸽倒不往竹林里飞,只在走廊高高低低地盘旋了几圈,似是很享受耍地钟白团团转的快感,最后折了方向,往屋后飞去。待钟白追上时,仙鸽正落在后窗的窗梢上,老神在在。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仙鸽,余光中,忽见屋子里有人影移动,钟白迅速闪到了窗沿后。
难道方才仙鸽便是察觉到此,担心她?
此时,她再瞥向仙鸽的目光已由愤愤化为了一汪感激。
仙鸽回了她一个冷蔑的眼神,意为:
蠢蛋,好好看清楚那男人的嘴脸!
探出眼,透过前窗的淡淡月光能看到,屋里那人生得极为高挑,背影笔挺。
那人久驻于床前,似在凝望着床上那团被子,许是夜色昏暗,将被子当作钟白了。
潜山帮尽是女子,唯有大师兄和闻余两个男人。想到这,再看时,那背影似和脑海里的人重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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