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危险的时候,总会笨拙地下意识挡在她面前,不会去想更好的办法使大家都免受伤害。
可能是眼前的人关乎到萧氏行的命脉,她过分在意了。
自视聪明的她,被一个比自己小,又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教训,着实羞愧难当。
司清湖望着她涨红了的脸蛋,略有委屈的小眼睛,忽然有点内疚。萧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萧四郎了,眼前的人经历了太多波折,或许早已变得敏感脆弱。何况她心里还喜欢着自己,被喜欢的人奚落,换谁心里也不舒服。
她真是个冷心肝的人!
司清湖在心里唾骂了自己一番,然后冷淡的面容恢复了些许温和,佯嗔道:“笨死了!”
萧桐一怔,这句话听在耳里,顿时百爪挠心,酥酥痒痒的。她笑了笑,抬头看去,两人就站在一把油纸伞下。
伞外雨水越下越大。
“我没带伞,回不去了,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萧桐试探道。
下雨了,司清湖一个女生上山挺不安全的,还是陪着比较好。
司清湖犹豫了片刻,点了一下头。
本来她只想在巷子里与萧桐闲谈半晌,也没打算让对方跟着去,只是如今下着雨,她便也不好拒绝了。
姥姥的坟茔在外城半山腰。此处坟茔众多,因着清明刚过没多久,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Yin森冷清的感觉。
姥姥的坟是青玉坊立的,青玉坊的人早已拜祭过,所以坟茔没有一丝杂草,打扫得干干净净。
雨小了,如牛毛般飘着,司清湖蹲在坟前烧着纸钱,萧桐蹲在她身边,为她撑着伞。
她的目光落在司清湖脸上,平静的容颜无甚波浪,看不出一点情绪。
想来也是,人都走好几年了,能有什么情绪?
她忍不住搭话道:“你姥姥以前对你很好吧?”
她记得,司清湖是在八岁那年被司姥姥收养的。好像她不是汴京本地人,是司姥姥带艺伎到别的地方演出的时候带回来的。
司清湖看了一眼墓碑镌刻的名字,沉默了片刻,道:“是挺好的。若不是姥姥收留了我,现在我可能还在那个家里,又或许,早早就被嫁出去了,哪还能这般自在?”
那个家里?好像从没听说过司清湖的原生家庭,汴京坊间更是一丁点八卦也没有。萧桐忽然有些好奇。
“那你原本的家在哪里?”
“在杭州。”
“他们为什么把你卖入青玉坊?”
萧桐也没多想,继续追问。问完忽然觉得不妥,她们什么关系,这些问题过于唐突了吧?
果然,司清湖的脸色沉了下去,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幽幽地道:“不是卖的,是我自愿进来的。我们走吧!”
萧桐有些意外,很多艺伎都是自小家里穷被卖入教坊的,学艺的孩子有多苦别提,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典去做皮rou生意。十岁不到的孩子,哪里会有自愿入教坊的?
她也不便多问,待司清湖拜祭完后,两人便往山下走去了。
那日正是休沐之日,像萧氏行这种做演出介绍生意的,与官方的休沐之日自然是错开的。
萧桐刚送走了一个来谈演出的勾栏老板,正要去后院看看,身后传来大哥的叫声。
“四郎,有客人来找你了!”
萧桐回过身,只见萧栗带着一个身着白灰相间宽袖袍,顶戴幞头的年轻男子进来,男子长相俊朗,标准的国字脸比萧桐的还要白皙,像是敷了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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