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方歇,兩人急奔回林道,依循辰昕升起的灰煙,會合了辰昕與小草。
見二人回來,辰昕鬆了口氣,又笑了笑,意味深長瞧了洛青一眼。洛青閃避著,只當沒看到。
天色漸暗,舟子收了航,眾人決定就林地歇息紮營,明日再行。
辰昕與小草忙著營帳,洛青自河裡打了些溪魚,穿了竹叉,就火烤著。他撥了撥火堆,見星寧夕呆坐在旁,訕訕然送著枝條,問道:「怎麼啦?愁眉苦臉。」
星寧夕聞聲回了神,忙又揀了幾根樹枝條,勉強一笑道:「沒什麼,就覺得自己有些沒用,幫不上什麼忙。」
洛青一笑,道:「怎麼會,妳不已經幫我把靈薊都搗成藥汁,還生了盆火。」
星寧夕低低喃念:「就這麼盆火,也不會煮什麼東西,不如讓我去採點野菜漿果,這我總會的。」
洛青瞧她神色,覺得可愛可憐,止不住失守的嘴角,笑道:「門主,坦白說,妳花門每每負責門內大小宴席,我還以為妳這廚藝應當甚是了得。」
嗯?星寧夕臉一紅,吞吐道:「這,花門又不只負責吃的,還要管醫藥、管歌舞,各支都有其主,我只消負責叮囑司膳長,確認她要如何出菜、出得了菜,也就行了。阿爹說過,反正他也不打算讓我嫁了,我沒那閒工夫,自不需要學什麼做菜。」
洛青笑道:「是是,妳確實沒什麼時間。一介上門主,自無須親自掌廚。」她清傲的臉緋紅起來,甚是有趣,似乎,也易親近了些。
見他滿眼含笑,一臉拿她尋開心的樣子,星寧夕索性起了身,嗔道:「行了,我去採果總可以。」
洛青卻又笑著說天色晚了,尚有乾糧,還有魚,不用採漿果。
星寧夕一嘆,覺得自己當真沒用。
「沒有人什麼都會的,妳沒出過遠門,自然不會這些。多看幾次就熟悉了。」洛青寬慰她,和煦的面上帶著體諒的笑:「如今,妳不妨當我們是家人,有事,讓我們攤著,不用見外。」
星寧夕看了看他,他這番話,說得委實溫暖。
林間微涼,大夥兒圍在火邊。小草話匣子一開,東講三人幼時小事,西講戲折子話本,辰昕洛青想必聽膩了小草的套路,支著臉,偶爾吐幾句嘈,搭幾句腔。星寧夕卻聽得入神。
「小草,妳講得故事真有趣,我在門內,少有人談天似妳這般活潑,也鮮少看什麼通俗話本。」
「真的麼?」小草顯得有些吃驚,別說正經話本她翻得滾瓜爛熟,就是她哥哥和月盟一票兄弟們從前弄來那些不正經的黃本子,她也羞羞燥燥地瞧過幾本呢。她老聲老氣的又擺了個感嘆神色道:「那也太鬱悶了!回蘭臺定要讓哥哥借妳幾本!」
星寧夕涼涼一笑,這無事一身輕,坐躺看閒書的日子,從前她總以為是場不可多得的好夢。
「姊姊。」小草轉了轉眼又道:「但上回聽妳說著岱山有兩把鎮山寶器,還有一場大亂,那是什麼故事?我倒沒有聽過。」
哪壺不提提哪壺,洛青聽了,只覺得能說的不好說,想聽的不該聽,看了小草一眼,道:「那可不是什麼溫馨有趣的事,怕妳晚上睡不著,算了吧。」
辰昕烤了隻魚,刮了焦碳,挑下了些魚rou遞給小草,淡淡道:「妳淨顧著說話,到底吃了什麼。」他平日冷冽,其實倒也悉心柔軟。
小草不依,嚷道:「你們講那什麼北漠金戈鐵馬,木子血流成河,難道又溫馨了?我就想聽聽。」說著滿不在意的將魚接過,又遞給洛青,笑道:「阿青哥哥,你吃吧。」
洛青一愣,道:「自然妳吃。妳若不吃給門主吧。」
那魚可是那冷冰冰的辰昕弄給小草的,星寧夕連忙搖搖頭道:「不不用了。」
辰昕一臉煩,拿回了魚道:「我吃。」卻又向星寧夕道:「門主,那刀劍,我倒有興趣一聽,不如妳仔細說說。」
洛青又一愣,不解地瞪了辰昕一眼,卻讓辰昕冷掃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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