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喊冤。
景砚不为所动,冷然续道:“悦儿,你如今已经八岁了,又不是甚事都不懂的稚童。哼!不知道这么穿的就是储君?难道府中平日里都没人教你学规矩吗?”
此言一出,殿中景府众人皆都不自在起来。尤其是孟婉婷,简直如坐针毡一般。
她再忍不住,插|嘴道:“皇后,悦儿还小呢……”
想了想,又道:“父亲他老人家常说,‘衡儿、砚儿、修儿他们,开蒙得太早,浑没了做孩童的乐趣。悦儿大可尽兴玩几年,大些学规矩也来得及。’”
她唯恐景砚听不进自己的话,遂搬出景子乔这位公爹说事儿。
修儿即景家老三,二公子景修。
景砚早等着她来插|嘴,却不想她竟是“聪明”地搬出父亲的话说事儿。
于是,景砚不动声色,端起小内侍刚奉上来的茶盏,轻呷一口。放下茶盏,如玉手掌抬起,冲下面侍候的众人挥了挥。
坤泰宫中伺候的内侍宫女都是训练极有素的,见状,行礼,鱼贯退下,只留下侍墨、秉笔伺候。
孟婉婷当此情景,便知她有不欲人听之话与自己说,说不定还是什么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话。遂眼珠一转,把府中人都打发走了,自己则只好硬着头皮承受景砚不知要说何等话语。
待得室内空净,景砚抬眼扫过自家嫂嫂那张明艳的脸。
她知道这后宫之中,即使自己的坤泰宫中,也不全然都是自己的亲信,后宫之复杂,不亚于前朝。她今日先让悦儿跪下,绷着脸数落一通,便是要替新皇立威,便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即使她景家,也是要屈从于新皇之下的。试问,这天下,除了皇族,还有谁家敢说显赫得过景家?
既然景家都要雌伏,她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来起刺!
怕是今日训导悦儿几句,出了这门,不出一刻,便能被传扬出去。她替新皇立威的打算便实现了。
而接下来的——
“嫂嫂嫁到景家有十年了吧?”景砚状似唠家常般问道。
这话从何说起?孟婉婷一呆,第一反应是去看还跪在金砖上的景嘉悦,心说,皇后哎,您要唠家常,倒是先让悦儿起来啊!这要是跪出毛病来可如何是好?
景砚毫不理会她急切的目光,只是睨着她,静待答案。
孟婉婷无法,只得勉强回到:“到如今,九年有余了。”
“嗯,”景砚点头,“嫂嫂早就是我景家人了。”
孟婉婷不知她所言何意,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只听景砚又道:“说句不恭敬的话,父亲他老人家百年之后,景家便要靠哥哥和修儿支撑了。”
孟婉婷听到老三的名字,一凛。
“哥哥是长子,这偌大家业,包括父亲的封爵,自然是要由嫡长子承袭的。”
孟婉婷闻听此言,心思才一松。公爹景子乔向来喜欢三子景修读书读得好,人前人后时常夸赞。孟婉婷深恐自家夫君将来被夺了应得的利益。如今,有了景砚这句话,她一颗心便安然放回了肚中。
“可是,”景砚话锋一转,“哥哥能撑得起景家吗?”
孟婉婷又是一阵紧张。
景砚轻轻摇了摇头,淡笑:“我看未必吧?”
“怎、怎么未必?”孟婉婷忍不住开口替自家夫君辩解。
景砚正色道:“哥哥确是忠厚之人,这不假。可持家大事,仅靠忠厚便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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