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许点点头,示意直接让少年进去。
推开停尸房的门,三张床上覆盖着白布,可以看出大人小孩的人体轮廓。众人都望着李必冉。他愣愣的,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状况。樊佳把他引到谢惠芳的尸体前,低声说:“你的大姨、表妹和表弟,昨天中午在家遇害了。节哀。你……想要看看她们吗?”
李必冉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有泪光闪动,嘴唇也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樊佳轻轻掀开白布。
李必冉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直勾勾盯着谢惠芳,盯了好一会儿,神色恍惚地看看周围的警察。
樊佳不想再让他看两个孩子了,站住不动。
李必冉转身就往外冲。尤明许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留下,自己追上去。刚在走廊里追出几步,就看到前面的少年,低头在抹眼泪。尤明许快步走到他身旁,只见他满脸都是泪,双眼通红哽咽抽泣,此时完完全全就是一头悲恸崩溃的小兽。
尤明许跟着他,一直跟到警局的院子里。少年止了步,站在棵大树下,也不看尤明许,小声抽泣着。
尤明许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转身点了支烟,静静抽了一会儿。
记忆中,尤明许像李必冉这么大的时候,已是无父无母,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再往前一点,还是儿童的时候,关于母亲的记忆就很多很鲜活了。母亲把她抱在怀里,亲昵地蹭她的脸;母亲带她出去放风筝,去游乐场玩;她闯了祸,母亲严厉地命令她站军姿思过;后来母亲为了工作和她聚少离多,可只要有时间就会给她打电话、回来看她,给她带小礼物……
别的孩子曾经所拥有的母爱、温暖,她也都有。
至于父亲?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所以后来,十岁时,在母亲因公殉职的追悼会上,尤明许比眼前的少年哭得还厉害,气都喘不过来,尖叫着厮打着世界昏天暗地。
追悼会之后,她就很少哭过了。
……
尤明许递给少年一张纸巾,和一瓶水。他已经没哭了,只是眼眶红着,人看着木木的。
“你昨天去哪里了?”
少年低着头:“一直在网吧。”
“最近,觉得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人或事吗?或者你大姨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我不知道。”
“你大姨和大姨父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吧……”
没多久,李必冉的父母,还有谢惠芳的丈夫曾强,都赶到了。
曾强是个四十多岁、相貌普通的男人。有些木讷,穿得也很朴素。进来时眼眶红红的浮肿着,等他看到三具尸体,那么大个男人,软倒在地,嚎啕大哭,甚至发出一声声变调的、不像是人类倒像动物的嚎叫。
这样的嚎叫声,尤明许他们听到过几次,都是失去亲人或者爱人,悲痛至极的受害人家属发出的。一众警察站在旁边沉默,到后来曾强眼前一黑,晕倒过去。手还死死拽着两个儿女的手,警察们废了半天劲才把他的手掰开。
死者谢惠芳的妹妹、妹夫,也就是李必冉的父母,在停尸房里也哭得很伤心,尤其李母,看着亲姐和一对外甥,更是哭得呼天抢地。后来她就抱着李必冉哭,说:“我的儿啊,差点以为你也出了事……你大姨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哪个畜生做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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