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 -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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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他的呼吸平缓了下来,一切重归平静。

    解弋慢慢起来了,他离开了床,赤着脚在地毯上踱了十几步,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坐下,安静地发起了呆。

    在他呼吸不正常的时候,严柘就已经醒了。他以为自己竭力控制着声音,但那急促的,非正常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室内太清晰了。除非严柘是个聋子。

    听到他踱步,他抓头发,他揉搓自己的脸。最后听到他好像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严柘才出了声。

    “你怎么了?”严柘道。

    !解弋吓了一跳,忙答:“没事。”

    严柘说:“上次你就说这是老毛病,是什么毛病。”

    他没有去开灯,也没有提出要开灯。

    黑暗里的对话让解弋不那么狼狈,在惊恐发作又缓解后,脑海中理智的声音又会被放大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严柘师兄是安全的存在,很安全,他的紧张和焦虑是他自己的问题。

    无形中他还有一些对严柘的歉意,是他邀请人家来,潜意识中他又在把人家当做洪水猛兽来畏惧。

    “对不起。”他说,“我有一点焦虑症,很轻,不严重的。”

    严柘在上一次就猜到了,问道:“是我做了什么,触发到了你的焦虑点吗?”

    艺术生中间潜伏着各种各样的心理或情绪问题,严柘见过很多很多次,很多很多种。

    焦虑症们常常会有一个不能被碰到的关键事件,当被提起或是发生,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潜伏在神经深处伺机而动的焦虑症就会跑出来作乱。

    解弋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我不太习惯和别人像这样……这样……”

    这样算什么呢?好像也不过只是正常的社交。男生夜宿在男生家里,就是被封建糟粕浸泡过的家长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你没有和别人这样过?”严柘替他找到了形容词,“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解弋没有争辩形容的准确性,说:“是这样,从来没有过。”

    严柘说:“留学的时候,毛子朋友,你也一个都没有交过吗?”

    解弋说:“没有,我一直说不好俄语。”

    他的斯拉夫语和俄语水平,可以支持日常基本交流,深度交流就很有问题,但这和语言也没有关系,根本原因是他自己拒人于千里,对交友没有兴趣。

    “和父母也不亲密吗?”严柘道,“我没听说过你爸的情况,他也和高老师一样,在做和舞蹈有关的工作?他们是不是很忙?”

    很多挚爱舞蹈的舞蹈家们会选择和业内人士结合,组建一个志同道合的家庭。

    严柘还没听说过和高老师丈夫有关的传闻,如果解弋有一对双双搞舞蹈艺术的父母,夫妻最新艺术,疏于亲子关系,就也很正常。

    “没有。”解弋想了想,说,“我爸妈好像是离婚了,还没有正式通知过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离了。我爸完全不懂舞蹈,他是个……是个街溜子,每天都在到处玩。”

    亲儿子这么描述亲爹,亲爹肯定不是什么成器的正面形象了。

    严柘说:“那你十岁就自己一个人去了东欧?没人陪你?住校还是?”

    解弋说:“租房,那边有亲戚,给我当监护人。”

    “欺负你了吗?”严柘道,“亲戚坑起人来才没商量。”

    解弋却道:“没有,他们一家人对我很好。”

    只是别人有自己的生活,和他保持着友好但不亲切的关系,每个月到学校去看他一两次。

    十岁的小孩,在异国他乡,就这样开始了生活。

    严柘太不能理解了,说:“高老师还真是放心。”

    解弋说:“我妈妈不太喜欢……她不喜欢小孩,她是那种很严厉的老师。”

    严柘上过这位高老师的大师课,确实是位严师。

    不过作为母亲,被自己的小孩这样形容就很……

    也许解弋原本想说的,不是高老师“不喜欢小孩”,而是“不喜欢我”。

    解弋一直知道自己的家庭关系和别人不一样,但他其实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

    “你爸妈是怎么样的?”解弋不想聊自己了,问严柘。

    他对严柘的家里也有点好奇。他从来还没见过严柘这样的人。

    这样自信全世界都会爱他的人,他应该真的得到过全世界的爱吧。

    家就是每一个小孩的全世界。

    “我爸妈也是老师,我爸教体育,我妈教语文。”严柘道,“所以你师兄我肢体超灵活,头脑也相当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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