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高三学年。松果然信守诺言,既没报警也没去找过麻烦,只是对司望更感兴趣了。这个男生愈加沉默寡言,每次看到班主任都特意回避。有天晚上,松从背后叫住他:“司望同学,你会打乒乓球吗?”十八岁少年满脸茫然:“会一点,怎么了?张老师。”“陪我打两局吧。”乒乓球房在男生宿舍楼里,十八年前曾是申明老师的寝室,在他死后不久才改造的。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乒乓桌上覆盖一层厚厚的灰,好久没人来打过球了。“你没来过吗?”松挑选着球拍,司望平静地扫视四周:“不,我来过。”“什么时候?”“上辈子。”“哈,你真会开玩笑啊!”他说着就把球发了出来,司望熟练地回了一球,结果让松把球打飞了。“打得不错啊!”两人乒乒乓乓打了几十分钟,还是松率先支撑不住了,毕竟五十出头了,满头大汗地坐在旁边,大口喝着饮料。高三男生也出了不少汗,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肌rou。“司望同学,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没关系。”“张老师,你为什么不问我跟申检察官是什么关系?”“天知道呢?”虽然,松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其实心里很想知道原因。“他是我爸爸从前的好朋友,我经常去他家玩的,那晚是他女儿打电话给我,说他可能去你家了。”“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申明老师的事吧——1995年,他在附近杀了学校的教导主任,随后自己也被人杀了。”“是的,申检察官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一直认为是我杀了他的儿子——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警方早就调查过了,若我真是杀人犯,现在还会是你们的班主任吗?”“确实是个误会。”松喘着粗气,看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说:“你知道吗?就是这间乒乓球房,当年是申明住过的房子,学生们说这个屋子里会闹鬼,所以极少有人进来打球。”“有人看到过申明老师的鬼魂吗?”“也许吧!”忽然,头顶的日光灯开始闪烁,一明一暗之间,加上窗外黑漆漆的走廊,似乎真有鬼魂来袭的气氛。“他来了。”松依然面不改色,拍了拍少年的胸脯说,“快穿上衣服回寝室吧。”深秋时节,天气越来越冷,路边梧桐片片凋零,枯叶穿过窗户缝隙,落到教室黑板上。学生们拼命地复习,不断有人找上门来要求补课,几乎都被松推辞了。如今,他是唯一敢于接近司望的老师,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颇为融洽。司望的手机响起来,铃声竟是张雨生的《我是一棵秋天的树》,松感慨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好喜欢这首歌啊。”“听说是我出生前就有的歌。”“但张雨生是在你出生后才死的。”两个人正好走过图书馆,松却把面孔板下来说,“司望同学,你最近的数学模拟考成绩很差啊。”“哦,数学一直是我的弱项。”“你需要补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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