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g神病与万灵药【骨科/年下】 - 第二章 殊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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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律华走到朱易面前吩咐道:“太脏,拿去洗一洗后送过来。”便带着随从先行向车走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件脏衣服。

    朱易目送梁总离开,额头满是冷汗。虽然梁总脾气冷漠古怪,言行也不可预测,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一趟无来由无预兆的出行,竟然招来了一个弟弟。

    他叹了口气,走到眼神粘在梁总身后的年轻人面前,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转过头来,对他挤出一个生怯又害羞的笑容,完全不像一个刚被暴揍过的人所能展现的。朱易这才发现他其实是个长相很清秀的孩子,虽然完全看不出和梁总的相似之处就是了。

    “梁牧雨,我的名字。”因为喉咙被掐过,他的声音有点嘶哑。说完他们同时低头看见了他不堪的下半身,梁牧雨赶紧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的提上裤子。朱易处于礼仪移开了眼神,但还是发觉,这个孩子太瘦了。

    他没有叫人来帮忙,而是尽量避人耳目把他送去集团旗下的私人诊所。毕竟梁总默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弟弟,他必须考虑到所有可能性。

    虽然看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混混,但是朱易感觉梁牧雨很有礼貌,举手投足也很拘谨,跟印象中那些大摇大摆的人完全不一样。尽管他看起来疼得快要散架了,但是还是忍着一声不吭。

    除了看起来有些落寞以外,他一切都很正常。

    做完基础检查,索性没有骨折,都是一些轻度刀伤和皮外伤。医生给牧雨包扎时,朱易陪同在侧,忍不住问道:“你是梁总的亲弟弟?”

    牧雨猛点头,却扯到了伤口,发出一声大叫,还被医生埋怨几句。

    “但我从来没有听梁总提起过你,几乎不知道你的存在。”

    “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了妈妈,哥跟了爸爸,我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

    “但是哥现在变得很厉害,我当然能认出他来。”牧雨笑得很开心。朱易却笑不出来。他想起来董事长有一个不受待见的前妻,境遇很落魄很困窘。

    梁牧雨被朱易带到酒店里洗了澡换了衣服。头上缠上绷带,脸上贴满了胶布与创可贴。因而顶着这副行头走进公司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声。朱易冷着脸呵止了所有嚼舌根的员工,一路带着牧雨坐电梯上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此时是晚上九点,梁律华坐在办公椅上,就着一杯苏打水伏特加把几片药艰难地吞下去。门口响起了三声微弱的敲门声,不过这之后就再没有响动。

    他迅速把酒杯和药盒收进抽屉,不耐烦地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办公室的门。门开的同时,站在门后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果然是梁牧雨。

    把畏手畏脚的弟弟叫进办公室后,梁律华让朱易先行离开。

    转过身,梁牧雨还是站在宽阔的办公室里不知所措,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梁律华指着右侧的客座沙发:“坐。”

    梁牧雨便顺从地坐下来,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动不得半点。

    明明是秋天,空气开始变得凉爽,牧雨的鼻尖上却冒出一颗颗的汗珠。

    看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梁律华,他忍不住开口:“哥,我们好久没见……”

    梁律华却卡在他的话之间打断他:“怎么回事?”

    牧雨愣住:“什么?”

    梁律华点点自己的脑门,牧雨这才反应过来是指自己的伤。

    他抬手摸摸粗糙的绷带,讪笑道:“没多大事,就是欠了点钱……”

    “多少?”

    “要问多少,这可能大概不太好说。”

    “欠多少钱才会被人打成这样?”

    牧雨扁扁嘴:“也没多大事,都是认识的人,闹着玩的而已。”

    律华冷冷投去一个眼神:“这样叫做闹着玩,你是不是从来没玩过?”

    牧雨笑:“和哥分开后就没真正玩过了。”

    这话让梁律华噎住了。他没有接住这句话,面不改色地抬眼盯住弟弟:“因为什么?”

    梁牧雨沉默了。不过很快他又露出笑容,站起身坐到了梁律华身边:“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我。”

    “凑巧遇见。”梁律华闪开眼神,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牧雨自顾自喋喋不休地说起来:“哥,那么多年不见,你已经变得那么厉害了,我总是在新闻报纸上看到你,你以为我是小孩不记得你,其实我每次看到你的名字还有照片时,心里都悄悄想,这是我哥。但我不敢告诉别人,说了他们也不会信我。”

    他坐得离律华越来越近,律华躲到最后无路可躲,只好坐在牧雨旁边。

    “哥,我们差得太多了,你还能让我来见你,我真的好高兴。”牧雨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律华。

    梁律华又一次别扭地装作对头顶的吊灯充满兴趣,躲开梁牧雨热切又冒着光的眼神。

    梁律华还差几个月满二十八岁,牧雨比他小六岁,现在也是该大学毕业的年纪了,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毫无距离感。

    明明十五年没有见过了,还是一见面就贴上来。这样的性格放在外边,一定会被骗得底裤都不剩吧。

    这孩子的眼神还是牢牢地在他脸上毫无顾忌地探索着,让他浑身不舒服。律华忍不住抬手挡开他的脸,却失手推到他脸上的伤口。

    牧雨“嘶”得一声,却没有向后退。律华犹豫了一下,把抱歉吞进了肚子里。

    牧雨捂着自己发疼的地方,傻笑着说:“哥你看起来变了很多,但感觉你其实一点都没变。”

    听到这话,梁律华刻意板起脸,理正衣领,忽略弟弟眼巴巴的眼神,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按铃叫来了朱易。

    他吩咐朱易先把梁牧雨送回自己家里,然后把他要的文件拿过来。秘书和弟弟离开后,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打开了那份调查文件。

    梁牧雨,男,21岁,高中辍学,未婚,无业。父梁康平,母林绣菀,父母离异……一切信息他都再熟悉不过。

    但是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变成高利贷的责任连带担保人?

    “你今天怎么了?”殷雪担心地看着面前的梁律华,“是工作太累了吗?难道你还在吃药?”

    梁律华懊恼地看着毫无动静的下半身,再三挣扎过后起身打算穿上裤子,却被一只手拦住。

    她摸着他深灰色的内裤,细语道:“要不要我用嘴帮你?”

    他犹豫了一下,回到床上坐了下来。殷雪趴在他的腿间,解开他的皮带,掏出来以后努力地又舔又含的,却依然不见抬头。

    殷雪抬头看他走神的脸色:“在想弟弟的事情?”

    梁律华皱眉,把她推开,下了床穿好裤子打算离开。

    殷雪披上丝绸睡衣,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揩一揩嘴角,不紧不慢地一笑:“倒没听过你提这个弟弟,长得和你像吗?”

    梁律华站在穿衣镜前系着衬衫扣子,头也不回地答:“和你没关系。”

    殷雪轻盈跳下床,从身后搂住梁律华的脖子,镜中映出女人美艳的眉目与隐约浮现的酮体,她贴近男人的耳朵:“在床上也想着弟弟,你弟弟能让你硬起来吗?”

    梁律华脸色明显沉下去,他无视女人的香气与软语,一把搡开她,留下一句“最近不过来了”,抓起西装便夺门而去。

    回家已经是凌晨了,他觉得头疼却毫无睡意。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牧雨居然坐在客厅里等他。他还穿着白天朱易给他的不合身的浅灰色卫衣和黑裤子,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

    他住在一处普通的别墅群中的一间,因为不爱开灯,屋内显得毫无人气,弟弟坐在这之前,却完全不显得突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牧雨猛得站起来:“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不习惯吗?”

    牧雨摇头:“不,都很好,就想等你回来。”

    他冷不防地说:“哥你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梁律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急着回来没有洗澡,他提起衣领嗅了嗅,耳根一下有点发烫。

    “你现在家里避几天吧,等我解决这件事你再回去。”

    “我不想回去。”

    “妈呢?”

    “妈身体不好,住在医院,会有护工照顾她。”

    “你哪来请护工的钱?你借高利贷了?”

    “哥,你嘴上这么说我,自己不还是搞这个的,”说这话时牧雨脸上还带着他那一贯好脾气的笑,“钱我自己想方法挣的,你别担心。”

    梁律华很久没有这种局促的感觉了。他清了清嗓子:“你不问问爸的事情吗?”

    梁牧雨站起来,绕着沙发一圈圈地走着,最后他展开杂志一页,展示给梁律华看。那一页大抵是人物访谈,上面是一位手抱在胸前站着的年长男人,英气十足,一派成功人士的姿态。

    “我都看得见。”他平静地说。

    梁律华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说了句“我先去休息了”,逃跑似的离开这个小自己六岁的亲弟弟。

    他跑进房间,脱下衣服冲进浴室,让自己不断被莲蓬头冲打着。可水流声撞击白色瓷砖的声音也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新找到十五年没有见面的那孩子,也许只是因为在名单上偶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失望的同时又不免恻隐。这种怪异的感觉很久没有发生在身上了。

    他本可以不去找他的,等着他就这么腐烂在街头的,但是有一道看不见的纽带牵引着他来到了那片工地。

    高速的水流扎在他身上,让他的头疼愈发猛烈。他关掉水龙头,裹紧浴袍,蹲在浴室门口,身体有如千斤一般重。

    十岁那年他就被迫和弟弟分开了。他犹记得搬走那天弟弟扯着他的衣角撕心裂肺地号哭,好像有谁离世了一般。他咬着牙推开弟弟,一瞬间又被紧紧抱住腰。

    “哥,哥哥,不要走,不要走!”牧雨只有四岁,丝毫不动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哥哥要离开的事实,只是顽固地想用眼泪留住他。

    可律华只能怯怯像一脸烦躁的父亲投去问询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和父亲一样,带着蒙霜的神情。她上前两步,强硬地把牧雨从他怀里扯走,丝毫不顾他凄厉的尖叫和踢打。

    最后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牧雨左脸上,瞬间浮起一片红印。弟弟的哭泣停止了。

    那一天,律华眼睁睁看着母亲把跟被躲了魂似的弟弟抱进住了十年的这个家,一眼都没有回头看自己。后来的十八年,他们也没有再见过面。

    弟弟很乖,很听话。他能够想象到弟弟顺遂的人生,考上好高中好大学,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离父亲的公司远远的。流落街头的小混混更像是叛逆的自己会有的遭遇。

    而现在。牧雨已经长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他比自己还高一头,

    身下积了一小滩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眼前开始冒金星。他从橱柜里拿出见底的镇定剂,把剩下的药全部倒在手里,脖子一仰全部硬吞下去。

    坚实的药片划得他嗓子生疼,他随手去摸水杯,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跑到门口,打开门想出去拿水,门却险些撞到一个人。

    牧雨站在门口。他看起来也被吓到了。

    药片的薄膜衣层被含化了,苦味在嘴里溢溅开来。梁律华说不了话,忍无可忍地拨开牧雨走到一边拿起水壶就往嗓子眼里灌,一小股水流从他的嘴角淌下来,一路滑进了他的领口。

    牧雨站在一旁看着,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咚”。

    律华放下水壶瞥见他杵在一旁,犹豫片刻,抬手问:“喝吗?”

    牧雨摇头。

    “那你半夜不睡觉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哥睡了没有。”牧雨平静地说。他穿着白天的衣服,那套很不合身的衣服。头上缠着的绷带在昏暗里若隐若现,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幽灵。

    他垂下眼帘继续说:“这么多年没见,我很担心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万一出了门,哥突然之间消失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就会变成我的妄想,没有人会相信我。”

    时隔那么多年,重新与身份天差地别的兄弟相见,果然还是会在意吗。

    律华被牧雨意义不明的眼神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扭过头,拿起一只玻璃杯,往里面倒了半杯水。拿到嘴边又喝了几口,刻意避开弟弟直勾勾的盯视。

    眼见哥哥没有给自己回应,牧雨又问道:“哥,你今晚去哪儿了?”

    律华并不想把自己的行动一一汇报,也不想与他闲聊。

    回房后,律华在镜子中发现了脖子右侧有一处淡淡的红痕,这才意识到牧雨的言外之意。他拿起纸巾徒劳地擦,那处印记却变得越来越红。

    “软组织挫伤,肌rou撕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朱易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

    梁律华从办公椅上抬眼,用一个严厉的角度盯着他,意思昭然若揭。

    “他的肛门处的肌rou有较严重的撕裂,”朱易说得有些艰难,“而且这些伤是数月前留下的,有愈合后又撕裂的状况,初步推断,是受到了非合意性交产生的。”

    说完后他抬头看梁律华。梁律华的姿势与刚才如出一辙,可他看起来在短短数秒内已经粉碎坍塌在座椅上了。

    这个陌生的弟弟,看起来比自己柔软得多的弟弟,被打成这样还能笑出来的蠢到家的弟弟,却让梁律华时隔数日以后心中而已哎哟!”他大叫一声——朱易拿毛巾用力拧了一下他的鼻子。

    梁律华捂着鼻子对他怒目而视。朱易只是泰然自若地拍拍手上的毛巾:“好,血止住了,之后几天都不用上班了,请安心等到真正的冬天到来吧。”

    在梁律华发火之前,他及时补充道:“为了避免成为笑话。”

    出院当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此次出行汲取了教训,没有带多余的人,甚至连朱易也没有跟来。梁律华只带了一个司机,此时正让他在车里等着。

    只身走进玛利亚正门,接下来便径直走上一条蜿蜒曲折的走廊。仿照古堡的设计,走廊的光线少得可怜,唯恐让人看清楚里面有什么。

    走廊尽头设了一处铁质大门,挖空成了高大的铁栅栏,像是监狱的牢笼一般引人心慌。其中还隐约传来尖叫声与来源不明的响声,更加剧了这点。

    护士长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虽然对她的叙述完全不感兴趣,但交谈下来听到的全部是积极的反馈,这让人在无论何种程度上都安心不少。

    等到古堡的寒气快要钻进骨髓里,手也开始忍不住去掏烟,一抬眼悚然发现,梁牧雨就站在离自己三四米左右的位置。因为周围环境太过昏暗,结结实实把他吓了一跳。直到走到有自然光的地方,才能稍稍看清他。

    牧雨还穿着刚来时的衣服。可气候早已入冬了,他的脖子和锁骨都暴露在空气中,身体装在松垮垮的衣服里,显得十分单薄。

    令人宽慰的一点是,他额前的头发剪短了。以往藏在黑发下漂亮的眼睛白皙的脸庞暴露出来,以往的Yin柔气质减弱了些。好像是劳改结束后的样子,这下不可能有人把他认成女孩儿了。

    梁律华忍不住朝他走近了一步。他想向他道歉,说自己来迟了。也想问他这段时间以来过得怎么样,问有没有人欺负他,问他冷不冷。但是犹豫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看见面前人的逐步逼近,梁牧雨微微缩起肩膀,畏缩不前,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被吓坏的兔子,眼睛紧紧盯着梁律华——不,是梁律华的鞋尖。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与工作人员道别,一前一后走出了玛利亚。牧雨像是一个幽灵跟在他身后,让他苦于回首。如果不是布鞋与地面摩擦的脚步声,他几乎无法确定他的存在。

    走出古堡大门,离汽车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梁律华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我好困。”

    梁律华转身:“不舒服?”

    他摇摇头,小声地重复:“我好困。”

    “先上车。回家就能睡了。”

    在梁律华看来,几句不痛不痒却分外可贵的对话似乎让两人重新熟络起来。梁牧雨也没多说什么,跟在梁律华身后上了车,与他并排坐在后座。梁律华坐在左边,而他靠着右边的车窗坐下。

    车窗禁闭,车内昏暗又安静,几乎隔绝了一切声音。梁律华扭头看着窗外,街景荒凉,人烟稀少,几乎没有什么人类在此生活的痕迹,也没有车辆经过。

    扭头看一眼牧雨,发现他的眼睛早就闭起来,正用脑门正抵着车窗打瞌睡,却总是被车的颠簸惊得睁开眼,睡得很是艰难。

    路况的糟糕最终还是没有抵过睡意,再次看向牧雨时,他已把头埋在胸前睡着了,脑袋还一点一点地往下掉,像小乌gui似的。

    梁律华向右边挪了挪地儿,轻声吩咐司机把车停下来。

    正交待着,牧雨的身体无意识地歪向了过来。他的肩膀陡然压上了一份重量,话语也不自觉断了一下。

    理所当然的,他抬起右手,环住牧雨,把他的脑袋扶到自己的肩头。弟弟身上有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和无数人的味道,但是没关系。

    “小吴,去抽根烟,休息一下吧。”梁律华言简意赅地告诉司机,司机自然也识相地下了车,踱着步子走远。

    远处立着成片的白杨,周围是一片荒草地,头顶有间歇的虫鸣和飞机路过的遥远轰鸣。

    听着见耳畔均匀的呼吸声,慢慢闭上眼,经由隔着衣衫的重压,清晰感受到他的温度。

    于是梁律华意识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改变了。

    他是被下半身难以忍受的酸胀感叫醒的。睁开眼,周围的天色居然已经全黑,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也睡了过去。

    牧雨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膝上,压着自己的腿还在毫无知觉地睡。腿脚已经全麻,略微一动,却被麻痹感刺激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牧雨动了动,醒转过来。他睡眼惺忪地起了身,头发被压得乱糟糟的,眼睛因为还没有适应黑暗,本能性地去抓能抓住的一切,一伸手便摸到了梁律华。

    他动作迟缓地把手收回:“对不起。”

    看着依然沉浸在睡意余韵里的牧雨,梁律华心中的感情一时复杂到难以言说。他抬手习惯性地想帮他梳理额前的乱发,但牧雨在黑暗中猛的一颤,往窗边躲了躲,扭过头去。

    “对不起。”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梁律华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什么要抓住的东西。只能僵硬地扫了扫衣服上的灰。

    打开门把晾了一天的司机小吴叫回,车重新开起来。车内也再次陷入沉默。他没有试图再靠近牧雨,牧雨也没有闭上眼。

    腿部麻痹带来的强烈不适感几乎占领了全部的知觉,与之匹敌的还有稀薄的空气带来的缺氧,让他感到呼吸不顺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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