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之后怀了将军的孩子 -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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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酉时,和顺堂内。刘安正在整理这日攒下的药方,班仲生从里屋出来,将手中的一包药材递给他,道:“赶紧回去罢,今日立春正日,家里等着呢。这是为师新得的药方,你泡了水入浴,早晚各一次,坚持一个月。看看可会有起色?”

    刘安接了药,道:“劳烦师父费心,只是以后这费时费心的事还是让徒儿去做,您在一边提点就是。夜深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这马上就好。”

    班仲生点了点头,“那为师就先走一步,不瞒你说,几位老友可正等着呢。”班仲生一生逍遥,无妻无子,倒是结交了一帮酒友。闲暇之时,就好邀友畅谈,把酒言欢,也算老来幸事。

    “您就放心去,替我向诸位伯父问安。”

    刘安送走了班仲生,又回到案前。和顺堂虽是家小医馆,但坐镇医师班仲生在城内也算小有名气,因而求医者并不在少数。虽是有打杂小役,但之前出过几次差错,刘安不放心,怕再出岔子,便养成了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

    何况班仲生知他身子不适,也不会派重活累活给他,他一个人,也着实闲得慌。

    刘安望了眼窗外,天色已暗。今日是立春,家家户户都忙着祭祀、团聚。自己也该早些回去。

    将案桌整理干净,又仔细锁好门,看了眼天上浑圆的月,才迈开步子朝刘府走。街上的店铺都关了门,连路人都未见一个。空旷的街道黑漆漆的,他打着灯笼加快了脚步。没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店铺墙角,蜷缩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那像极了一个人的影子,却没有半点人的生气。

    刘安没做过亏心事,不怕走夜路,但如此诡异的情况还是让他惊了一下。他思忖着该不该绕道,但医者的本能很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能允许病患死在他手上,却无法对病患见死不救。

    刘安来不及细想,便上去探了个究竟。那果然是一个人,斜倚着墙角倒在地上,上臂染了血,伤口不深,但人却昏迷不醒。他喊了几声,均无果,便想翻了人的面掐他的人中。不想一动,整个人就彻底愣住了。

    昏暗的灯火只照得出那人面容的大概轮廓,但犹如刀刻般深邃刚毅的五官又怎么会轻易忘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助他夺回钱袋的锦衣青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受的伤?种种疑问刘安都无暇顾及,脑中仅剩下的就是要如何尽快救治面前的人。

    包扎、望色、闻味、诊脉一气呵成。待初步确定眼前人遭遇了什么,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刘安虽无自信能对任何顽疾药到病除,但好歹跟了班仲生两年,基本医理还是懂的。眼前人脉象时弱时强,跳脱不定,又兼具眼睑发黑、嘴唇发紫,不是中毒又是什么?

    他虽有法子能延缓毒素发作,甚至完全根除毒素,但眼下情况,还是得先回医堂。费了大力将人连拖带拽地带回和顺堂,又施针、喂药地忙活了近个把时辰,总算将那人体内的毒逼出了大半。

    榻上人的脸色好了许多,刘安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有心疾,做不得大的劳力活,方才一顿使力,几乎去了半条命。从怀中掏了粒药丸服下,静坐片刻方才好受了些。

    男人还未醒,他凑近了去瞧。那日羞赧没有细看,如今灯火通明下,才彻底看清。这人长得颇好看,剑眉星目,一脸正气,加上颀长的身段,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凛然的气势。

    刘安游历多年,也不算没见识之人,形形色色、五行八作,就连那红发蓝眼的异域人士都曾与之比肩,却独独眼前之人叫他移不开眼。

    他痴痴望着,脸色绯红。

    兴许是感受到他犹如烙铁般的目光,榻上之人的眼皮动了动。刘安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遮挡住有些发热的双颊。

    那人睁开了眼,还未回过神来,刘安先一步上去问候:“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男人拢眉看着他,无神的眼眸逐渐恢复光彩,“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

    “你别动!”刘安按住他的胸膛,感受到坚挺温厚的触感,又慌乱地缩回手,结巴着说:“这……这里是和顺堂,我是这里的大夫刘安。你……你倒在前街的巷子口,中……中了毒,不过你放心,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再做些调理,应该不会有大碍……”

    男人依旧蹙着眉,没有对他的说辞作出任何反应。刘安偷偷斜眼看他,见他沉着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觉得有些尴尬,便倒了杯水端给他。

    “若还未恢复,便在这多呆几个时辰,我今晚守夜,你放心休息。”

    男人终于肯正眼看他,他以为这句话很受用,却不想男人倏地起身,转身便要往外走。他急忙唤住他。

    “诶?你的伤还没全好,这么快就可以下床了吗?请等一下,我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而且这里还有药,你忘了带上了。”

    青年的身型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他。“这是诊金,那些药我用不上。”说罢一跃身,人已消失在黑暗中。

    刘安勉强接住那锭银子,轻轻叹了口气。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下子瘫坐在门槛上。他垂下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他看着手中的那锭银子,苦笑着掩住眼睛。他明明要的不是这个,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今后怕是再没机会相见了罢。

    惆怅了一阵,惊觉时辰不早的他急匆匆回到里屋收拾干净,却在那人躺过的床榻上发现了一枚碧绿玉佩。玉佩很小巧,坠着艳红的流苏,应该是块腰佩。玉面没有半个巴掌大,是一块双面雕,端正刻着一个“裴”字。

    必是那人落下的东西,他握在掌心,似将死之人寻到了救命的浮木,终于欣慰地笑了笑。

    “大哥!你可准备妥当了?娘亲叫我来唤你,大家都在等着呢!小雅也到了哦!”外头刘颂敲着门催促。

    刘安匆忙收起玉佩,应声开了门。刘颂往里瞧了瞧,里屋还亮着灯,就问:“还有人呐?”

    刘安摇头,“我准备药方呢,这会儿差不多了,走罢。”

    刘颂诶了声,嬉笑着挽起自家哥哥的手。“走罢!哥,咱可得走快些,要不然娘亲亲手做的那些好菜可都得让小雅抢完了。噢!不光小雅,还有他师弟,那个瘦不拉几的混小子!”

    “师弟?”

    “对啊!哥你估计只晓得小雅拜了个隐世高手作师父,却不知道那位高手收了好几名徒弟呢!小雅有一位师兄,柔情剑杨睿;还有一位师弟,就是今日带来的这个,叫什么薄命刀韩——韩涛!呸!都是些什么怪名号!真是什么样的人起什么样的名,怪得紧!”

    刘颂叽里呱啦讲了一堆,似乎对新来的客人相当不满。刘安只笑着听,并不说话,心中想着那个人,就不自觉拢紧了袖中的玉佩。

    “三弟,你可知这开阳城内可有姓‘裴’的大户人家?”刘安趁刘颂歇话的当口问出一句。

    “‘裴’?”刘颂挠了挠后颈,几乎没有细想,就脱口而出道:“怎么没有?这不城东的将军府就是‘裴’姓最大家嘛!”

    “裴老将军,两朝元老,为新君登基平定叛乱,又灭剿南蛮北境两国,稳固边疆,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可惜哦,老来战死沙场,落地个身首异处,甚是凄惨。听说老将军死后,裴府一蹶不振。裴将军膝下无子,他死后,那些表侄就想侵吞将军府的家产,更有人为一个世袭官位争得你死我活。只靠裴老夫人一人苦苦相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裴家要分崩离析的时候,你猜出了什么事?”

    刘安不去想,催促他继续。

    刘颂还想卖个关子,见刘安如此感兴趣,便也上了兴致。清了清嗓子道:“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蹦出个老将军的私生子!”

    刘安停下脚步,拽紧了袖中的玉佩。

    刘颂见大哥停了下来,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忙继续说:“这可是千真万确,当时裴老夫人都不信,可是那孩子是裴老将军的至交好友,尚书大人李清崖亲手领进门的。还带了老将军的亲笔书信,说他就是自己的骨rou,让他继承官位和裴家家业。若有人拂逆就是死罪。”

    “裴老夫人根本不愿,但情况摆在那,也由不得她不同意。之后那私生子就上位啦,整个将军府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可是说来奇怪,也许真是承袭了将军英勇善战的血脉,那私生子的作战天资是要比同龄人高出不少。短短两年,就从一名营帐士兵坐上了副将军的宝座。在几次与西南蛮族的会战中都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也因此特别受皇帝的青睐,皇帝自己都出过口要将公主许配给他。真是有够好命的!”

    刘颂嘟囔着,耸了耸肩。“不过我可不会羡慕他。”

    刘安还未彻底回神,听他这么一说,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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