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兄弟文/灿嘟文) - 楔子认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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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十二月,即使太yan当空,风也像刀子一样,刮得脸颊生疼。

    小男孩跟着男人转了两趟公交车,又走了半天,才到达他们的目的地——望京市的富人区,据说这里住着本市最富有的一群人,一颗导弹扔进来,本市富豪榜可能就会全军覆灭。

    “啧,都说了不要来,你看他们那样是能让我们进的吗!”男人穿着驼se大衣,指尖夹着烟,他蹙眉看向冷漠的门卫,摇摇头,抬手又x1了一口,然后跺了跺被冻到麻木的脚,咳了几声。

    小男孩穿着脏兮兮的棉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纠成一坨,嘴角还有饭渣汤渍,高大冰冷的金se大门将照s在他身上的yan光分割成段,他深x1了一口气,走向门卫,稚neng的童声坚定却又带了一丝胆怯,“我想找一下都仲恺先生。”

    门卫将视线缓缓移向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居高临下道:“都先生不见乞丐。”

    “我…”小男孩局促的抓紧k缝,不自觉地低下头,否认道:“我不是乞丐…”

    “哼…”门卫冷哼了一声,抬起头没再说话。

    小男孩瞪大眼,看了门卫半晌,然后扭过头去看一直在ch0u烟的男人,那男人又摇了摇头,他将烟pgu丢到地上,灰旧的皮鞋捻在上面将火光踩灭,他不快的又咳了几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到小男孩身边,对着门卫客气道:“麻烦叫都先生出来一下,我是向日葵孤儿院的院长,这孩子好像跟都先生有些关系。”

    门卫看向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转身拿起电话,通报了一声。

    “请稍等一会儿。”

    “好,谢谢啊。”院长笑着点点头,揪着小男孩的衣领,又站到了大门前,“待会人出来,你少说话知道吗?”

    “哦。”

    不知等了多久,大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

    一辆黑se的汽车驶了出来,响亮的鸣笛,让站在中央的二人,步履慌张的退到了一侧。

    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打开的车门让二人又退了几步,出来的是正值壮年、风华正茂的都仲恺,他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黑se的西装上没有一丝皱褶,手腕上的名表与无名指的戒指在yan光的照s下,闪闪发光,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二人,眉间带了一丝不耐。

    “您好,您就是都先生吧?”院长露出谄媚的笑容,上前伸出了右手。

    都仲恺关上车门,虚虚的握住送上来的手,但不过两秒就松开了五指,他搓着被握过的手掌,回道:“你好,你是?”

    “我…我是向日葵孤儿院的院长…”院长的手举在那里僵了两秒,他尴尬的收回手,想要揣进大衣口袋,但是几次都没找对位置,只好贴着大衣,放到了身t一侧。

    “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院长扯过小男孩,“这小子叫朴灿烈,他母亲前一段时间去世了,所以住到了我这里,但他总是缠着我说,他父亲是…是您,让我带他来找您,我也是没办法,这小子混的很。”

    都仲恺上下打量一下朴灿烈,眉眼间的确与他很像,但…

    “你母亲叫什么?”

    “朴素英。”

    “哦,一个jinv。”

    轻蔑地语气与神态,让朴灿烈从刚才见到都仲恺时崇拜敬仰的眼神忽的一下暗了下来,挂着残叶的树木被突来的寒风吹的瑟瑟发抖,枯叶打着旋缓缓与树枝告别,朴灿烈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什么?”院长扭头看了一眼朴灿烈,抬手打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小子,之前问你你还不承认,你妈真是jinv啊?”

    朴灿烈皱着眉看向院长,眼中都是对他刚才话语的愤怒。

    都仲恺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位院长,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这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又或者,即使是他的,一个jinv的孩子,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院长深x1了口气,点头哈腰道:“是,您说的是,是我没了解全面,就来打扰您…”

    “嗯,”都仲恺点点头,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母亲是jinv的?”朴灿烈猛地抓住车门,不甘心的问道。

    “……”都仲恺看着他脏兮兮的手指,反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你父亲的?”

    “母亲说的!”

    “呵,她还说过什么?”都仲恺冷笑了一声,“如果她知道我是你父亲,为什么她活着时不带你来?”

    为什么?

    朴灿烈愣住了,他也不知道。

    在朴素英拉扯他长大的这些年里,每当他们在电视节目里或者报纸杂志上看到都仲恺,朴素英都会不无自豪的对朴灿烈说,这是他父亲,他优秀富有又英俊的父亲,可母亲从来没说过要带他去找都仲恺,哪怕他偶尔提起,也会用沉默应对。

    可朴灿烈不知道的是,他还在襁褓中时,朴素英抱着他去找过很多次都仲恺,但没有一次能跟都仲恺说上话,甚至还被他身边人威胁,如果再胡搅蛮缠,就找人要了他母子俩的命。

    在朴灿烈想得出神时,车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爸,再不走,我们就迟到了。”

    “好,马上走。”都仲恺冷淡疏离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他看向一旁的院长,指了指朴灿烈,“麻烦你把他带回去吧。”

    “好的好的,”院长点着头,抓着朴灿烈的胳膊往后扯,朴灿烈扬起胳膊用力挣脱开,不服道:“你不承认,那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啊!”

    他这话引起了车里少年的笑声,只听他悠悠道:“爸,想做你儿子的还真不少呢。”

    都仲恺也扬起了嘴角,他摇摇头,回道:“爸爸有你一个儿子就够了。”

    “嗯,”少年点点头,他朝外探了探身子,看着朴灿烈道:“喂,你听见了吗?我爸说,有我一个儿子就够了,听懂没?”

    朴灿烈抓着车门的手指ch0u搐了一下,他与少年对视了几秒,然后又看向一脸冷漠的都仲恺,终于松开手,转身回了院长身边。

    都仲恺对院长说了声‘慢走’,然后坐回车里,汽车扬长而去,带起的灰尘在yan光下沉浮。

    朴灿烈淡漠的看着车渐渐远去,太yan不知何时藏入云朵,天se沉沉的压了下来,凛冽的风越吹越甚,像是要穿透x膛,将热血吹凉。

    一旁的院长不快的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他又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他们周围散开,他看了朴灿烈好多次,啐道:“你小子就没那个富贵命!”

    “阿暻,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动物世界狮群篇吗?”

    “嗯。”

    “狮群中的狮王一旦年老t衰,就会被新王代替,流落在外,成为鬣狗秃鹫的食物,阿暻,你还记得那只老狮王临si前的样子吗?”

    都暻秀看着大哥失焦的眼神,他轻轻握住都青峰的手,轻声道:“哥,没事的。”

    都青峰不为所动,他眨了眨眼,继续道:“阿暻,你也会来分食哥哥吗?”

    “……”都暻秀鼻子一酸,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低下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阿暻,我是个废人了……”

    光芒万丈的都家长子、唯一的都氏继承人,三个月前因一场车祸,眼瞎腿残,只能坐在轮椅上终日被人照顾。

    从小疼ai他的父亲,在得知他康复无望后,开始搜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重新选定继承人。

    今天就是私生子们聚集开会的日子。

    都暻秀也是私生子,但也是唯一养在都仲恺身边的私生子,他的母亲白鸢曾是都仲恺的初恋挚ai,当初为了家族生意才选择与门当户对的李容姿结婚,后来白鸢嫁人,但丈夫因病早亡,两人兜兜转转又遇见,重新在一起了,除了都暻秀,他们还育有一个nv儿,名唤都璟佑。

    大约是都仲恺与白鸢在一起后,就收心,没有再沾花惹草过,所以李容姿也就默许了她的存在,甚至在白鸢生下都璟佑后,还允许他们回都宅住,都暻秀从小与姐姐都清河、哥哥都青峰一起长大的,他们差的岁数颇多,所以尽管都暻秀是私生子,但也未曾受过什么委屈,甚至因为他禀x善良单纯,还颇受宠ai。

    只是都暻秀不曾想过,除了都青峰,他还有好几个哥哥。

    都暻秀坐在都青峰身边,看管家与佣人进进出出,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都家其他几个儿子。

    在他们到来前,都青峰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锯木头:“阿暻,待会你替哥哥盯好了,看看谁是最有可能加害我的凶手…”

    “什么?”都暻秀惊讶道,还不待都青峰回答,都子龙就与母亲于曼踏了进来。

    于曼是娱乐会所的经理,她浓妆yan抹,披着貂裘大衣,内穿黑se紧身长裙,身材玲珑有致,如果不看脸,还以为她不过二十出头,都子龙跟在她身边,像是保镖小弟。

    她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都青峰,嘴角露出了笑容,她带儿子走到他面前,开口道:“子龙,叫大哥。”

    “大哥好。”都子龙微微仰起头,居高临下的叫道。

    都青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于曼看着他空洞的双眼,笑了笑,也没有在意他的无礼,带着儿子找地方坐下了。

    没过一会儿,都哲远也来了,他母亲许雯静是都氏的财务经理,也来过都宅几次,所以还算轻车熟路,一进门就自己找位置坐下了。

    都哲远看到都青峰,上前问了一句好。

    “大哥,最近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让都青峰抬头看了过去,他想了半天,终于记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你?”

    “大哥知道我?”

    “盈安销售部的分组经理,都哲远。”

    “大哥真是好记x。”

    “呵…”都青峰重又低下头,沉默了起来。

    都哲远微微鞠了一躬,坐到了母亲身边。

    几双眼睛偶尔碰撞在一起,暗流涌动,气氛诡异。

    都暻秀看着这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迷茫无措一片空白。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都仲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年近六十,但腰板挺直、头发乌黑,脸上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更多见庄重,他看了看自己的私生子们,又看了看都青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几个加在一起也b不上他的大儿子,可…造化弄人啊。

    都仲恺缓缓落座,叫过管家问了一句。

    管家摇摇头,“他还没有到。”

    “嗯,不等了,叫大太太下来,开始吧。”

    “是。”

    李容姿下楼后,坐到了自己儿子身边,白鸢则与nv儿留在了二楼。

    都仲恺开口简单给他们互相介绍了几句后,直切要点,“我给你们在盈安都安排了职位,期限是三年,三年后谁发展的最好,谁给盈安带来的利润最多,谁继承都家。”

    “大哥也参与吗?”都哲远问道。

    都仲恺摇了摇头,“青峰和暻秀都不会参与,但他们会有都家部分的继承权。”

    “哦。”都哲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都子龙不满道:“这不公平吧,大哥也就算了,这小子又有什么资格吃现成的?”

    都暻秀闻声,不安的看向父亲。

    都仲恺朝他安抚x的笑了笑,然后回答道:“我留给他们的,b起整个都家不过是九牛一毛,暻秀也是你的弟弟,你以后要多照顾他一下。”

    都子龙看向都暻秀,毫无感情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呲着牙朝都暻秀咧嘴一笑,答应了。

    都仲恺欣慰的点了点头。

    但这笑容看在都暻秀眼里,却像是草原上鬣狗猎食时的神情,他低下头,避开了这极具威胁x的目光。

    就在他内心忐忑不安时,门口响起了缓慢而规律的敲门声。

    管家打开门,将一个身穿黑se大衣的男人请了进来,男人摘下墨镜,笑容张扬夺目:“各位,别来无恙啊?”

    都暻秀看见男人,眼睛瞬间睁大,是他?

    一年前。

    都暻秀像往常一样与好友边伯贤在学校门口挥手道别,但司机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学校门口等他,他左右张望着,等了半个多小时,司机都没有来,此时已是深秋,天se很快就暗了下来,都暻秀望着亮起的路灯,双手cha在口袋里,在寒风中缩着脖子,不断地活动着腿脚。

    当天边最后一抹蓝也变成了黑se,都暻秀对着掌心呵出一口热气,决定自己回去。

    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都暻秀身上也没装钱,不能打车回家,可步行回去需要一个小时左右,都暻秀顺着司机送他上学的路往回走,希望可以在路上碰见司机或者来接他的家人。

    他走了十几分钟,在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了一起大的连环车祸现场,救护车的警笛声与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喧闹异常,因为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所以汽车堵了有一个多路口。

    都暻秀踮起脚,在交错的车灯中寻找着自家的车辆,但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松了口气,继续朝家走去,路过出事车辆时,斑驳的血迹与哭喊声刺激的着他的神经,都暻秀蹙着眉,终于还是受不住,换了条路走。

    沿着公园走到头,又穿过一条斑马线,然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胡同,胡同又黑又窄,偶有从门缝泄出的光和狗叫声,都暻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看不清胡同有多长,但是从两侧人家传出的说话声,还是让都暻秀心安了不少,他心里想着上课时未能解出的数学难题,脚步还算轻快。

    走了一阵儿,不知从前方还是后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鞋子摩擦着粗粝的石砖,就像在用砂纸打磨玻璃,都暻秀不安的前后张望着,然后蓦地被一gu冲力撞倒在地,两人皆痛呼出声,都暻秀捂着额头,只觉得头晕目眩,天地都在旋转。

    “c,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似乎也摔得不轻,言语中都是恼怒。

    “……”都暻秀缓了好一会,回道:“你跑的好快…”

    “我他妈逃命能不快吗?”男人说着似乎是站了起来,他0索着将都暻秀也扯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额头痛…”

    男人伸手0了0,还按了按,都暻秀痛的后缩了一下,“嗯,肿了,”借着微弱的光亮,男人看着他的脸打量了半天,然后又低头看到他穿着校服,问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学生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我…我回家…”都暻秀嗫喏道。

    “回家?都几点了?”说着,男人又捂着x膛痛呼了几声,“妈的,刚才老子以一敌十都没事,没想到在yg0u里翻了船…c”

    话音刚落,在他身后就响起了模糊的说话声和棍bang铁器的敲打声,男人扭头快速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道:“糟了…”他往前快速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问道:“你能跟着跑吗?”

    “…跑?”都暻秀还没弄清楚情况。

    男人叹了一口气,他又折回来,夹着都暻秀的脖子,将他带进了胡同一侧的空隙处。

    两人在狭窄的缝隙里紧紧的贴在一起,都暻秀闻着男人身上的血腥味,顿觉呼x1不畅,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就被男人捂住了嘴。

    “嘘。”男人朝他摇摇头,谨慎的看向外面。

    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骂骂咧咧的,似乎也是受了伤,叫嚷中还夹杂着痛苦的sheny1n,棍bang与砍刀不断在墙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狗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都暻秀不安的看着男人的侧脸,待他又再次转过头,才彻底看清他的模样,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倒在脑后,脸颊上沾着一些灰尘与血渍,但是眉峰锐利,鼻梁高挺,眼睛又大又亮,他看着都暻秀害怕的样子,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一gu熟悉感涌上心头,都暻秀微微蹙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不知过了多久,胡同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最后一声狗叫也消弭于夜se,男人慢慢探出身子,前后看了看,然后小心的挪动着步子出了空隙,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靠着墙滑坐到地上,骂道:“c,这帮狗杂碎…”

    都暻秀重获新鲜空气,立马大口呼x1起来,他跟着走到男人身边,也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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