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她给徐舒怡打电话,让她带着桌游来黎家。“你要回来了吗?”“嗯。”徐舒怡问:“我们两个玩?”“还有庄在啊。”“啊?”电话里的徐舒怡一愣,“我刚刚看他骑着那辆黑山地出去了,咻的一下,跟飞似的,我本来还打算提醒他马上可能要下雨了。”云嘉朝窗外看,原本的晴日已经消失,Yin云密布,起了降温的大风。隆川真正的冬天要来了。“他带伞了吗?”“这我哪知道啊。”徐舒怡问,“怎么了?你们在陈亦桐生日上闹矛盾了吗?”“怎么可能!我跟庄在不可能闹矛盾的!”云嘉想也不想,又说,“是陈亦桐。”徐舒怡八卦欲一瞬高涨,连声问着陈亦桐怎么了。“说来复杂……总之就是,我跟她掐架了,她跟她朋友两个推我一个!”“呀——啧——”徐舒怡懊恼插话,“我早知道我也去了,起码二对二,嘉嘉,你没吃亏吧?”“没,本来我差点要摔下楼梯了,庄在从后面过来扶我,一下把她推开了,就推得有一点点重,可他是男生,男生有力气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对啊,有力气怎么了?人庄在一米八的大个儿,很正常啊。”徐舒怡通通附和。“就……陈亦桐就摔倒了,手腕脱臼了。”徐舒怡震惊后发出怪叫:“哈?有这好事,行啊庄在,可以可以!好Jing彩啊。”云嘉没办法陪着好姐妹兴奋敌方伤亡,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她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批评庄在,甚至为难他了?舅舅也说了陈亦桐的妈妈正在情绪上……这么一想,云嘉懊悔不已,她刚刚顾着跑,忘记帮庄在说话了。——亦桐是庄在失手推的,你们两个小姑娘之间也没大事……这话不就是她跟陈亦桐翻篇,所有的错都怪到庄在身上吗?凭什么怪庄在?“……无不无耻啊。”徐舒怡听云嘉嘀咕,追问着:“谁啊?谁无耻?”“你说呢!还有谁。”司杭还在清港过周末就知道了云嘉跟人发生冲突的事,当时他跟他父亲,还有云嘉的父亲在高夫尔球场。云松霖接完电话,说云嘉没事,虽然口头批评女儿性子野了一点,总不让家里省心,但表情却还是一贯的纵容,并没有任何要约束女儿令其改正的意思。“小姑娘都照着规矩养,一个个千金养成模板,有什么意思,我就喜欢云嘉,有性格。”司父圆着云松霖对女儿的批评,转头又打趣地问自己的儿子,“你说是不是啊司杭?”司杭正挥杆一击,小白球飞出去老远,他回答:“云嘉很好。”两位父亲相视一笑,都露出窥见小辈感情的有趣神态。司杭放下球杆说:“云叔叔,您跟我爸继续吧,我想回隆川陪云嘉,她跟人闹矛盾了,这会儿肯定心情不好。”司杭没走成。司家今天有重要的晚宴,司父揽着他的肩说:“也不用这么急,明天不就能在学校见到了?”等云嘉跟司杭讲述那天发生的事,已经是新的一周。降温雨扫荡隆川,进教室前,学生都在校服外面穿上厚重的棉服大衣。司杭才知道,那天原来庄在也在。而且在云嘉口中,如果没有庄在,她会摔下楼梯。司杭对这个只有几面之缘,却在云嘉那儿听了无数次的男生,天然没有好感,并且他能感觉到对方看他也是如此,第一次见就在冥冥中察觉到磁场不合。“……所以陈亦桐手脱臼了。”司杭听完,微微蹙眉说:“这个庄在也是,一个男生,为什么要对女生动手?”司杭的关注点令云嘉深深意外,她不高兴地强调:“我也是女生!是因为她对我动手,庄在保护我才推她的!”司杭清楚云嘉的脾气,温柔一笑道:“我知道,如果我在,我也一定毫不考虑地去保护你,我是觉得,这不像他,之前听徐舒怡说他话少稳重,所以有点意外,你不觉得他反应太大了吗?保护你是对的,干嘛要伤害另一个女生,一个男的欺负女孩子终归不太好吧。”“你……”云嘉觉得难以沟通。“他没有欺负女孩子!”“可是嘉嘉——”云嘉没有听他的“可是”,但学校里渐渐传开的流言,就算她不去打听,也有人在周围议论不休。而论调,和司杭一致。徐舒怡和陈亦桐一个班,对内情更是一清二楚。“就是她那个朋友说的!她俩怎么不去上春晚表演啊,她负责吊着个残废胳膊,一副原谅全世界的天使样子,一有人问亦桐怎么了,她就笑笑说没事,她身边那个大喇叭恨不得循环广播!”
“广播什么?”云嘉问道。徐舒怡咧咧嘴:“可别恶心死我!说什么她之前觉得庄在话少聪明,虽然是小地方来的,但还欣赏过他,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性格发育有缺陷,一个大男生怎么欺负女生啊,亦桐手都脱臼了,还有腰也受伤了,青了好大一块,真的太过分了。”“现在我们班的人都觉得他性格有点问题,说之前就觉得他挺孤僻的,没想到会是对女生动手的那种人。”“尤其是陈亦桐人缘那么好。”云嘉搭在栏杆上的手指攥紧,不解道:“没有人质疑吗?就不信……庄在他为什么要欺负女生呢?没有人去问陈亦桐吗?”“有啊,但是她就微笑,说理由不太好讲,她不想讲了。然后现在都在传,说是庄在喜欢她,被她拒绝了,推她是恼羞成怒来着。”“真离谱……”云嘉虽然生气,但也清楚,庄在本来就不合群,他是不会自己去解释的。而他成绩太好,这份不合群,往不顺眼里瞧,便有了点孤高自许的味道。党同伐异者,总能编出千千万万条罪名。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习惯一个人待着。后来留了心,云嘉好几次在学校看到庄在,少年穿校服的背影挺直,从走廊的光影里穿过,不在意周围人的侧目议论,一想到他现在的处境,云嘉都有点替他难受。但他好像踽踽独行也无所谓的样子。周五这天排练,徐舒怡忽然问云嘉:“你舅妈他们是不是因为陈亦桐手受伤的事为难庄在了?”云嘉很久没去舅妈家了,不知情况。“你看见了?”徐舒怡说:“我没看见他们为难庄在,但是上次放学,看见他跟一个房屋中介走了,他是不是要搬出去?”“什么?他又要搬走?”“又?”徐舒怡问,“什么叫又啊?”云嘉没时间跟她解释,从排练教室跑出去。说来也巧,她想着周五下午没课,庄在应该在教室自习,这会儿快放学了,怕堵不到人,便脚步如飞轮,却不想跑出了艺体楼,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庄在!”那人闻声转过头,眉眼深邃的少年面孔。她没认错。之前那件深灰帽衫穿在校服外头,重叠的衣领被叠得很整齐,这样的气质也意外合衬他,像一叠井然有序的灰瓦,内核紧密又稳定。“你怎么在这里啊?”他将手上的被风吹得发抖发响的两张表格抬起来:“你之前不是建议我选一个兴趣组吗?钢琴小组有退补名额了,我来领表。”“哦……那很好啊,”云嘉想起来了,自己是跟他说过这个,没想到他真的一直在留意。“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庄在有点意外云嘉会关心他的去向,Yin沉的冬天傍晚吹起寒风,他站在风里眨了眨眼,那两秒的停顿,似乎在确定此刻的真实,他回答:“去照证件照,这张表上要用。”“那我跟你一起!”在出校的路上,云嘉问他,是不是舅妈他们对他不好了。庄在说没有,他们对他挺好的。只是陈家人来过黎家,态度不是很好,因为陈亦桐的手受伤要影响她参加市里的什么表演节目了,陈亦桐的妈妈很气愤,说自己女儿的大好前程突遭横祸,这种损失是算不清的!陈文青要安抚对方,自然要象征性地说了他几句。校外不远就有照相馆,证件照拍起来很快,打印也快,老板快速利落地将整张的相纸切成小寸,装进透明的袋子里。他们从照相馆里出来,才过一会儿,外头天色却暗了许多,冬日的昼夜接驳总是这样冰冷又匆匆,小吃车上飘来关东煮和各类炸物的香气,沿街的路灯也一团团朦胧地亮起来。云嘉想劝他不要搬走,却再找不到什么新鲜理由,在心里反复铺垫着话,犹犹豫豫地说:“我知道你那天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知道她会撞到柜子,你肯定不会推她。”“我知道。”云嘉闻声一愣,刚梳理完思路的脑子,登时又陷入混乱。他用更低一点的声音说,“我知道她可能会撞到柜子。”但当时他更担心云嘉会被推下楼梯,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或许不对。但此刻看到云嘉安然无恙,他固执觉得,依然正确。“舅妈应该很生气……”舅妈会觉得他惹了事,因为不会怪自己,而出了事总要有个说法,总要有人担责,那不好惹的陈家人估计也不会给庄在好脸色。“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推她的!你有没有跟舅妈强调这个?”外甥女和外侄女,云嘉想,自己应该是在舅妈心里更重要的那个。庄在摇了摇头。云嘉急了:“你干嘛不说?舅妈会觉得我更重要,你保护我是对的,她就不计较了,可能就帮你说话了呀。”可他不是因为她是黎家更重要的亲戚才那样做的。≈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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