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闻社的一名菜鸟员工,从小到大当了二十年阿宅,整天挥霍光Yin无所事事,导致学业一直不理想,最后连个高中都没得上。后来我想通了,学习不好就算了,干脆出去打工吧。于是,我白天到新闻社打工兼跑外勤,晚上去酒吧当酒保。晚上的工作当然很累啦,但是很容易赚钱嘛,至于白天……说起来,新闻社的工作倒不是很多,可工资就要看运气了,要是这个月发布的新闻够多,收到的钱自然就更多了,如果没什么新闻发出去,这个月的辛苦基本上就泡汤啦。虽然成绩不好,但我写新闻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这年头的新闻自然是越夸张越吸引人眼球最好,要说这个,长年混迹各大网站的我可谓相当在行,跑新闻什么的根本难不倒我。不过,这份工作最让人糟心的还是主编,谁叫我们的主编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啊!
那个大叔——说是主编,只不过是个挂名的。办公室的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最后只剩下我和大叔了,只管一个实习生的家伙居然也算主编吗?上层也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聘用他就是因为需要开的薪水不高,谁让那些真正懂行的记者的费用早就水涨船高,只有像我们这种小报社,上面的人才会想到要一个特别知名又很廉价的主编,把他叫过来然后假模假样尊敬地供起来,什么“知名记者”的由头不过都是骗人的罢了。那个姓城户的大叔,被大家称呼一声“主编”就一副飘飘然高兴的样子,开会的时候惯会傻兮兮地对着我们笑,两只手胡乱地飞舞着,连文件都拿不好,谁能想到就他那样还在新闻界风光过几年呢。我在网上搜过他成名前发布的新闻,看完之后简直大跌眼镜。天呐,一个正常成年人怎么能写出这么离谱的新闻?什么金色小龙虾,小龙虾和大闸蟹其实是亲戚,因为人们早饭没吃好所以午饭特别容易饿……我傻眼地瞪着那几条署名“城户真司”的文章,数量确实屈指可数,质量也十分堪忧。我觉得大部分情况下,或许房东婶婶家宠物狗撒娇的声音都比他写的稿子条理清晰吧。
总之,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主编其实对大部分工作一窍不通,要不是当年遇上了好时代,靠几篇爆火的新闻稿成为着名记者,现在大概也不可能担任我们的领导。
要说让主编成为大记者的那几篇稿件,不是因为他抢到了什么先机,而仅仅由于歪打正着撞上了时事。过去十几年,他写了许多呼吁大家要关注身边的亲人朋友、不要陷入无休止的战争的文章,大都在社会上引起激烈反响。也就是那时候,许多失业者躲在脏乱差的出租屋里,时时刻刻担心导弹会从头顶上掉下来,把自己和破破烂烂的房子一起炸成一片废墟。因为那会正赶上国际动荡,所有人每天都担忧着战争的事,主编的想法和大家的心思不谋而合了,并且把大家的想法表达出来了,于是才会出名。可是,要说那会儿的新闻记者不关注这个话题,倒也不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敢轻易触碰这种话题,也只有那个纯真的人能写出这么大胆的文章。
不出所料的,主编的几篇文章登上报纸后,他很快就被各家报社争着邀请去写文章发表在自家报纸上,去各种座谈会、演讲……到最后,甚至连首相都想见他,昔日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突然一下子变得抢手起来。我猜测,正因为那会儿大家都被世道欺骗了,才会特别想看主编笔下那些淳朴的报道,毕竟谁也不想在现实中被骗,然后继续在各色花边新闻报上找不痛快吧?可是话说回来,现在的人反而又开始爱看虚假夸张的报道了,这才导致主编几度濒临失业。不得不说,世道还真是个轮回啊!
最近,我发现主编大叔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平时他每天都会提前一分钟下班,不多也不少。虽然业务能力不怎么样,但他从来不会早退,或者长时间看着电脑发呆。
这天我正在整理文件,坐在我对面的主编朝着屏幕傻乎乎地笑,已经笑了好半天了,真是古怪。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眼望见屏幕上的照片。屏幕上其实是一张双人照片,一个金发男人和一个高不少的黑衣帅哥,画面颇为模糊,看起来拍摄时间有些年头了。
“这个男人是谁?看上去好帅气啊。主编你要采访他吗?”
我指着那个风衣男情不自禁就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主编吓了一跳。他差点蹦起来,转椅哗哗向后移动了将近一米,激动地抚着心口。
“你这小子,竟然偷看我的电脑!”
我理直气壮地说:“哪有啊主编,明明是您把电脑打开,然后我就看见了。是这样吧?”
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挠着头开始反思。
“倒也没错,是我先打开电脑,然后再叫你过来。对,是我的问题……”
这个笨蛋大叔。我无奈地心想,居然拿一个实习生没辙了。
不过主编只是反应迟钝,也不是完全的呆子。他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跳起来揪住我的耳朵。
“你这小子!谁让你看我的电脑了,知道会看见,不知道自己把脑袋转过去吗?”
我立马假装哭鼻子,半蹲下来,一把抱住主编的大腿。
“对不起主编,我在反省了。但是啊,我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被扣得差不多了,实在抱歉……”
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揉揉我的发顶,拉住我的胳膊让我起来。
“好吧,说得这么可怜,这次暂且就放过你。”
我窃喜道。只是略微卖了点惨,很轻易就被原谅了呢,真好骗啊主编。
到了午饭时间,我蹲在微波炉边加热我那可怜的便当盒。今天依然只有一份饭团可以就吃纳豆,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没办法,谁让我是个不会做饭的倒霉单身汉。主编好像很会做饭的样子,他经常带好吃的饭过来。
“主编,我想吃你带的饺子!”
我不客气地凑过去说。一般来说,主编不会太在意我的要求,夹起吃的直接丢进我的饭盒里。
“好啦给你给你。”
不过,我倒是经常得寸进尺。我咬着刚刚到手的饺子,眼睛紧紧盯着主编的饭盒。
“主编,我要吃那个……嗯,咖喱!咖喱饭可以分我一口吗?哦,还有天妇罗,我可以吃一口吗?”
“臭小子你不是自己带了饭吗。”
“主编做的饭更好吃嘿嘿,”
“行吧都给你都给你……”
“主编果然最棒了!”
“哎呀你这个小子,至少要用敬语吧……”
吃饱喝足,我站在门口吹风。报社不起眼的大门对着外面的街道敞开,我观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思索下一篇新闻稿的素材。正当这时,有个黑风衣的高大男人迎面走过来。我打算目送他路过报社,没想到他忽然在门口停了下来。
“是这个地址没错啊……城户,这是你们主编吗?”
“什么?”
看他样子不像个好人,我内心不禁开始慌张了。该死,主编不会欠了什么高利贷,这个人其实是债主吧,特意上门要债来了?我灵机一动,赶紧堵住大门说。
“我们这里没有叫城户的主编,你搞错了吧。”
“没错,”男人说,“我来找城户真司,他有东西没还给我。”
我傻眼了。怎么可能啊,真是找主编要债的啊?我惊慌失措地甩上门,朝屋里给主编通风报信。
“喂……主编快跑啊!有坏人来了!”
话音未落,那个男人猛然拽住我,踩在门槛上企图越过我进屋。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一边揪住他的衣领一边大喊“有抢劫犯——”。声音还没被街上的人听见,那个男的就把我丢进屋里,自己跟着走上来。主编听见动静冲出来,用力把我们拉开。我紧张地窜到主编身边去寻求保护。没想到他一开口不是关心我,而是询问对方。
“莲,你来干什么?”
“主编,我都被他揪起来了啊喂……”
我试图插嘴结果又被推开,简直欲哭无泪。
“我的钥匙落在你那了。”男人朝他伸出手。
“怎么搞的,丢三落四的真不像你啊。”
主编埋怨着,从包里掏出钥匙。
“嗯。”
男人从他手里拿过钥匙。他们只是碰了一下手就立刻分开,好像避嫌似的。
喂喂喂,有什么好避嫌的,都是大男人。我不禁腹诽道,再说了,既然不是债主,说清楚就好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新酱。”
主编叫到我的名字,我立即立正答应道。
“在!”
“这位是秋山先生,他其实是……其实是我的爱人。”
“哦原来如此……啊?啥!主编你刚才说的是……”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面对主编坚定的眼神,我大受震撼。哦哦想起来了,这个看起来酷酷的像坏人一样的大叔,他不就是主编屏幕上照片里的那个男的?所以照片上另外一个可爱的金发男生其实是主编……确实好可爱啊,要是我和眼前的大叔一般年纪我也会喜欢主编的。
“可他是男的……啊主编你原来……居然是……”我还是不敢相信,“能再说一次吗?”
主编生气地叉着腰,又要揪我的耳朵了。
“臭小子!那种害臊话非要我再讲一遍吗?”
我赶紧低下头求饶,跑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错了主编再饶过我一次吧……”
主编无奈地叹了口气,和男人对视一眼,我八卦的劲头立刻燃来了。
“说起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主编仔细想了想,说。
“我们认识多久了……好像是平成十四年?”
“哎,平成……平成十四年?平成十五年我才出生呢,”
那一年,我的父母正陷入轰轰烈烈的恋爱,之后没日没夜地做爱,最后……嗯,最后就生下了现在的我。但父母离异弃养我之后,我已经到法定成年的年纪了,又一事无成,那点微薄的救济金根本没法生存吧?竟然还做梦去东京当着名记者,现实中只能一个人缩在苍蝇巷子里和老鼠们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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