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宴戴着一顶棒球帽，双手插兜走在格鲁吉亚的街道上，此刻这边是冬令时间，天黑得很早，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从兜里拿出手机看消息，看到温小礼一个小时前更新的朋友圈，是他和家人的合照，他们都穿着古华夏明制的衣服，温小礼笑得很腼腆，似乎不太习惯看镜头，周知宴把这张图保存了下来，又点进他的朋友圈看了过往的记录，其实他看过很多遍了，温小礼很少发状态，就算发，大部分的东西都和周霜序有关。

    有学捏汤包褶子失败的记录、熨烫整齐的衬衫、凌晨带有曦光的首都，还有一些他练字的记录，不过看样子温小礼练字效果不太好。

    刷新了几次，温小礼又发了一条新的，是一家人出门旅游的合集，有一张温小礼正在挑选花灯的单人照片，他穿着那套古华夏服，左边眼尾下的泪痣在鱼灯下，霎是惹人注意，还有几张都是温小礼和家人的合影，周知宴把带有温小礼的照片都保存了下来，最后把那张单人照直接设置成了他的屏保，反正也没有人敢动他的手机，想了想又换成了背景图，万一有人动，起码得知道他的密码，顺手又把密码改了。

    “小序哥哥，看我买的花灯！”

    周霜序抿着唇看着视频里的黎风晚，他拎着一只做工不错的桃花灯，言笑温柔，桃花灯里暖黄色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更加柔和了，画面一转，omega正视着镜头，搓了搓自己的手，勾起一抹微笑：“小序哥哥明年和我一起过元宵吧，我们一起看华灯初上。”

    周霜序正想拨电话过去，却收到了温小礼给他发的消息，周霜序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点开他的消息——

    元宵快乐呀，阿序。

    底下是温小礼手捧一只普通的圆形花灯，不过上头的花样是虞美人，周霜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法官锤重重砸了一下，他快速给温小礼回了一个“嗯”，最后又附带一句“早睡”，就不再看温小礼发的消息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也知道这个错误很多年了，可是现在，这个错误，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他竟然……有一丝心动。

    周霜序最后没有给黎风晚打电话，只是答应了他明年会陪他一同过元宵节。

    温小礼过了一个很快乐的年，在母亲的投喂下，还胖了几斤，最后又大包小包带着东西回了首都。

    周霜序要春分之后才回来，那就是整个二月，他都是自己住，正好可以去报个课，学习一下西装的做法。

    温小礼报了课，老师是个经年的老裁缝，不过人是沪市的，只会说当地的方言不会说普通话，温小礼只能听懂一些，大部分得靠猜，后来觉得这样不行，找了几部沪市方言的电视剧，狂看了几个通宵，算是大致了解了沪市方言里一些语气词，还有一些常用词。

    这样上课倒是能听懂了一些，但是很快，老师的第一次考试就来了，温小礼的成绩毫不意外是吊车尾，不过老师体谅他是新来的，还听不太懂自己说的话，干脆用笔写了“天道酬勤”送给他，老师的字和周霜序的字一样好看，笔锋遒劲有力，温小礼照着老师的字，绣在了自己的西装内里，借此勉励自己要时时刻刻记住老师的话。

    周霜序回国之后，温小礼发觉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原本就有些冷淡的性子，现在是更冷了，温小礼问他是不是手术不太理想，周霜序摇头，喝了一口蜂蜜水：“我不准备考博了，我准备去律所上班。”

    温小礼点头，他相信周霜序选择的每一条道路，考博很好，去律所上班也很好，最后抿着嘴唇笑了下：“那还是给你做减脂餐吗？”

    “嗯，明天想吃黑虎虾。”

    周霜序打开智能机器，准备工作了，温小礼把他喝完的水杯拿走，轻轻带上了门，他现在已经不会再让门关不上了，周霜序很满意这点。

    温小礼拿上小布兜，准备出门去买黑虎虾，明天他有工作，那栋R国风格的别墅管家说，他可以打扫二楼了，原本跪着擦地板就要很多时间，再加上二楼，不知道要多久，所以他也不确定明天是否有时间去超市买虾。

    唐臣又拉着周知宴参加了一个春季踏青的聚会，还叫上了那个咖啡糖味道的omega，周知宴发觉他们是真的很想撮合自己和这个画手太太在一起，到底是哪里看出他们能有桃花缘？

    总不能因为一个拿柳叶刀，一个以笔为刀吧？

    “太太最近画到哪里了？”周知宴主动提起话匣子。

    “嗨呀，最近有点缺灵感，不然也不会出来踏青了。”omega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从兜里掏出一个蒸汽眼罩，对周知宴笑了下说，“你先开，到了喊我，我睡会儿，昨晚打游戏打嗨了忘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