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干脆掐断他发言的机会,“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大病初愈、心灵脆弱的病人,现在受不得任何心灵兼具身体上的刺激。”
“让一个病人去开导你是不道德、不体贴的做法。我觉得我应该恰当地任性些,不然你可能就像现在这样,把我当成不收费的心理医生,来开解你的心理问题。”
我闭了闭眼睛,朝后靠在病床靠背上。
我能为布鲁斯做很多事,但我做很多事不止是为了他。
我早看清他被动偏执的本性,知道他永远在愤怒,永远向前。因此我不吝啬于朝他走一步、两步、三步,谁让我不争气,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
但一个已解决的问题,我不会给出第二种答案,也不接受第二种答案。
他可以迷茫不安,也可以纠结不舍,但他要知道这条路不止我一个人在朝前走。如果他不追上来,总有一天会落在我身后,被我远远甩掉。
我交握双手,冷静地道,“医生预估三天后我就可以出院,你要是没想明白,这三天时间留给你。”
我移开目光,看见一只鸟从窗外飞过。
“三天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清楚的答复。既然你工作忙碌,这三天就暂时别来找我了。”
我按响床头铃,等护士过来给我做每天基础的检查。
布鲁斯沉默不语,收拾好东西,一言不发地离开病房。我看了眼桌上的草莓,眼不见心不烦地把盘子推远了一点。
知道我们之间的情况后,迪克小心翼翼地陪在我床边,给布鲁斯说好话。
“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他可着急了。”
小男孩极力装出客观的样子,“他还一个人跑到喜马拉雅山去了,把我和阿福扔在庄园里——我没有抱怨的意思。”
“磨磨唧唧的,烦死了。”
杰森冷哼,挤开迪克把削好的小兔子苹果送到我手边,“露西又有钱又漂亮,分手以后可以去酒吧花一百美元点两个帅哥,说话好听,人又温柔。”
是威利斯给他带来的心理Yin影太重,还是凯瑟琳的教育方式出现了问题。
杰森才五岁而已,说话怎么和我上辈子认识的居委会阿姨语气一模一样?
我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两个男孩的脑袋,“你们Cao心的事情太多了,小心以后秃头。”
我恶魔般低语,“就像阿尔弗雷德那样。”
他们齐齐露出惊恐的表情,想伸出去捂住头发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
布鲁斯有三天没出现在我面前,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是迪克和杰森给我送过来。
今天就是我出院的日子,稍后佩珀会会过来接我,把我送回小别墅。
布鲁斯还没有出现,迪克一大早就带着杰森跑过来,满肚子想说的话差点没憋死这小老妈子。
直到提姆和珍妮特夫妇都出现在病房恭贺我出院,该来的人还不知道在天上哪个角落当卫星。
我忍无可忍,“迪克,你的电话借给我一下。”
我拨通他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就干脆道,“我不是一个乐于逼迫别人的人,但我也不高兴别人糊弄我。”
“现在是上午九点五十,佩珀十点到,在那之前我没见到你,我就默认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以后你不许插手任何我的事情。”
“你要是过来,我们直接结婚。”
一口气说完,我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利落挂掉电话关机,对着众人惊异的眼神耸肩,“在医院住太久了,脾气有点暴躁。”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敲着手指数时间,在场所有人好像都比我更坐立难安。
九点五十九分,有人推开病房房门。
迪克差点激动得跳起来,看到来人是佩珀后失望到很没礼貌地大声叹气。
我的脚踩在病床边的拖鞋上,平静道,“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正当我要站起身时,突然一股巨力龙卷风般粗暴地撞开掩上的病房房门。
所有人扭头朝门口看去,布鲁斯慌忙扶住门,不让自己撞到门口的杰森身上。
一滴汗珠狼狈地悬在他凌乱的额发上,颤了两颤摔下来。
他站直身体,茫然地望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像被僵尸吃掉了脑子似地愣愣解释道,“我是从商场的开业剪彩现场赶过来的。”
我代替商场好心发问,“你剪了吗?”
他呆呆道,“提早剪了。”
他站在那里半天不动,贴心地帮我们堵门,我还以为他是要过来给我唱一首分手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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