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还没凉,严天垚就谈妥了在理发店全职的事。
谈完正事,云雅儿的脑中回响起急救车的鸣笛声,她默默在严天垚身上扫视了遍,问:“你身体还好吗?说白了在我这儿干的是体力活,你年纪摆在这儿,怕你身体吃不消。”
严天垚住院时,请假的理由是胃不好,他淡笑道:“我可以的,店里平时还好,最忙的时候也就逢年过节那么几天。”
“好吧,不过你哪儿不舒服就和我说,要是又累出什么毛病来,我怕你儿子到时找我算账。”
“不会的。”
谈到儿子,严天垚难得不再皱眉,咧着嘴乐呵笑,自从收养严冰以来,可以说这几天是相处最融洽的时刻。
工作日上午比较悠闲,临近中午时,严天垚迎来了第一位客人——郑浩。他盯着郑浩那头板寸,心想再剪只能剃光头了。
“严哥!”郑浩洪亮的嗓音在门口响起,他赶紧扑过去抱住严天垚,问:“你怎么啦?听说你住院了!担心死我了!”
住在棚户区,屁点大的事都能传遍大街小巷,更别说是那辆高分贝的120了。
严天垚拉开他手臂:“没事了,老毛病胃不好,”说着他把郑浩拉到了店门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欠你的钱。”
郑浩眨巴眨巴眼,像忘了还有这么回事儿,他收下信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这么点钱,其实我也不急。”
“以后我估计没时间去馆子玩了。”
“为啥啊?”
“以前是全职,现在打算干全天的。”
郑浩点头:“我最近也不怎么下馆子了,老头子越来越多,臭死了。”
严天垚突然想起以前就挺在意的事,他笑着对郑浩说:“以后别再叫我哥了,我比你大那么多,叫叔还差不多。”
郑浩直勾勾盯着他:“可你看起来就像我哥,严、严叔?叔?我可叫不出口!”
“叫名字也别叫我哥了。”
郑浩晃荡着捶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慢慢靠近严天垚,最后身体往前一倾,头顶在严管垚胸口:“我就爱叫你哥,怎么地。”
如果当初没看见郑浩shi了的屁沟,严天垚估计现在早慌了,他愣住了——郑浩比他高,也比他壮,一身花里胡哨的外加板寸头,活像一个混黑道收保护费的。在公共场合还喜欢开些猥琐的玩笑,可私下独处时却像变了个人似的,那股邪气收敛了不少。
原来0也有各式各样的0。
严天垚就当自己是长辈,摸摸郑浩的刺头:“随便你叫我什么,去洗头吧。”
郑浩笑着点头,拉着严天垚说:“你住院后我都在家自己洗,他们都没你洗得舒服——那个、那个严叔,今儿我想染发。”
“想染什么颜色的?”严天垚暗笑,看着最硬,还挺乖的,说叫叔就叫叔了。
“粉红色。”
“啊?”一个粉红色的寸头?画面感太强了。
“这不天太冷了,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春天来,樱花不就是粉红色的嘛,樱花开了天就暖和了。”
“挺好。”
严天垚除了洗头,在云雅儿的指导下开始学染发,调好颜色,一层层帮郑浩刷上。
快二十点时,随着一声清脆的门铃,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进来了,他傲慢地无视所有人,把一个袋子放到严天垚手边的工作台上:“午饭。”
“嗯,”严天垚向他抬了抬头,“你吃了吗?”
“吃了。”
“今晚我有事,去趟虞城。晚饭在冰箱里。”
“好,路上小心。”
严冰语速很快,说完就走了。
短短数秒,云雅儿,郑浩……店里所有其他人都在盯着他看。严冰回来后,很少出门,要出去也直接去虞城,很少在棚户区晃悠。
云雅儿张望着严冰的背影,瞪大眼睛问道:“你儿子啊?”
严天垚:“嗯。”
“都长这么高了?我的天哪,他小时候还来我店里剪头呢,还nai声nai气喊我云姨——”云雅儿边说边回忆,“——今儿看见了,我都不敢叫他小冰冰了,那老板气派都把我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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