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只是游哥可有可无的同学啊。”
刘赋游一挂断视频电话,易文屿立即就发难了。
嘴里冒出这句话不咸不淡的语,配上他沉着的脸,都不用揣摩,刘赋游就知道他又生气了。
“不是的!”因为急切,刘赋游的声音异常响亮。
“我只是……只是……”反驳完易文屿的话之后,他反而不知道从何辩解。
“只是杨叔叔不知道我的事情,我……很难跟他解释。”
刘赋游犹豫了会儿,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事实上,他所说的只占一半缘由。
不知道如何跟杨旭鸣解释身为男性的自己为什么找了个男朋友,更不知道如何跟他定义自己和易文屿的关系。
明明两个月前刚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并没有想过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进,似乎出现了许多新的问题。
无论是徐颓的那句:“他又不能给你生孩子。”
还是杨叔叔的:“相较于不确定性的交往,我更喜欢是以共度一生为目标,跟她白头偕老。”
这些小事都在无孔不入地侵占着刘赋游的内心。
他跟易文屿不会有孩子,这是一开始他就知道的事情。
而以易文屿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绝对不会允许他出柜和一个男人结婚的,即使这个男人是个双性人。
一开始虚无飘浮着从脑海中略过的问题,因为杨叔叔向母亲的求婚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刘赋游是一个受传统教育长大的孩子,他对幸福的定义也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找一个人携手共度一生。
但是,易文屿不是他能够得到的人。
人在选择开始的时候并不会考虑什么时候会结束,在幸福的半途中回过味来思考这个问题时,却无一例外会觉得痛苦。
在遇到易文屿之前,这个世界上属于刘赋游的东西只有母亲对他的爱。
虽然内心一直非常支持母亲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刘赋游对终将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其实心存恐惧。
但是这种情绪在遇到易文屿之后就被他全方面的占有填满了,真的太满了,满到他没有余力去揪心这些事情。
如今他沉心静气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脑子里颓丧的念头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
阿屿,是如何看到我们的未来呢?
刘赋游觉得对于只交往了两个月的恋人,这个念头相当不可理喻,尤其在对方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情况下。
难道说,是要逼着易文屿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作出关于一辈子的承诺吗?
不需要别人抨击,刘赋游自己都觉得这是在胡搅蛮缠。
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要求易文屿,所以另一个可怕的念头产生了。
如果不会有未来的话,总有一天会结束,相比得到过之后失去,从来没有过会更好吗?
伴随着这个想法一起出现的,是逐渐不安稳的呼吸。
在此之前没有思考过的残酷事实抓住了刘赋游,他想起了那天整个人浸透在海水里的恐惧感。
如果……没有那个人;
如果……连那个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话;
他最终会沉默着死去,不惊动任何人。
这一刻,刘赋游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悲的事实。
他没有想象中强大,他总是把自己的信仰寄托在某个人身上赖以生存。
仅凭自己,他似乎做不到。
在不知不觉中他垂着头,沉默地看着地板,任由万缕愁绪在大脑中驰骋。
“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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