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的宫奴都窝在厢房、柴房躲冷,扫洗一番及早结束了一天的活计。
张矩不在,自然也不用多的伺候了。
我来到后院,王怀姝已经站在阶上恭候多时的样子:贱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一派礼仪作风挑不出毛病,倒真像是在宫里待了许久的仕女一般从容。
平身。我淡淡颔首,本来女郎只能在正殿见念卿,可本宫觉得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便给你一个时辰。
娘娘如此心善,倒叫得贱妾于心不忍了呢......王怀姝垂下眼睑,语气变得森冷,娘娘还是在一边看着为好,陛下当时如何劝告的娘娘,贱妾历历在目,娘娘怎的这么快就忘了?
我不语,抬腿也上了台阶,ru娘抱着念卿跟在身后却被王怀姝拦下:贱妾这间屋子小的可怜,只能委屈娘娘一人进来,
青兰上前欲斥被我拦下,转身抱过念卿:那就有劳女郎了。
屋内有些昏暗,这间屋子是宣室殿偏僻的角落了,掀了布帘竟然是一排排神像,香灰火气熏得人头疼。
念卿在我怀里不适地扭动了几下,咿呀几声,又攥着拳头安静下来。
念卿如今已经两个月大,别人唤他都能给出反应了。我摇着念卿,抬头看向笔直站立在屋内的王怀姝,女郎多与他说说话,你们毕竟是......
不必。王怀姝突然出声打断我,眉眼间闪过不郁,看到有些不解震惊的神情,缓了语气,又变回娇柔的调调,这个孩子能得娘娘的照拂,是我们母子的福气。
不知怎得,听了她这话,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按捺下怒气:既如此,女郎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王怀姝莲步轻移,又点了一支香,烟熏缭绕的味道更浓了,却不似一般的香火,还带着一丝甜味。
我看着这张隐在烟雾后与我六七分相像的脸:女郎不可过一会儿再敬拜?这味道冲鼻,念卿年幼怕是还闻不得。
这香,产自益州与匈奴交界之处,原先还是蜀地的禁物。王怀姝自顾自地走到一边,继而又燃烧了一支,说起蜀地,那长安本来也该有一场瘟疫呢。
骤然听到瘟疫二字,我神经瞬时绷紧:你是安王的人。
呀,娘娘到底是名震江南的才女,如此聪慧倒叫贱妾好生惭愧。王怀姝拂了拂袖口不小心沾染上的烟灰,笑地Yin恻恻,可惜啊,娘娘猜得还不够全。
这香料有问题。
念卿已经昏迷过去,我努力维持清明:那些香囊荷包是你用来传递消息用的吧,这宫里一直有你的同伙?
传递消息不假,只是与贱妾互通有无之人,也不过是这一个月才出现的......
实不相瞒,贱妾自打被接来长安后,一直想办法传递消息出去,我原以为天衣无缝,可就在他走前,我才发现,那些消息往来早被他篡改了去,我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竟成了滑稽可笑的小游戏。
眼看她逐渐癫狂,不自觉连自称都变了。
我的身子逐渐瘫软,怀里又抱着孩子,感觉坐都快坐不住了:这般行事的理由呢?比如那份药方,比如芈瑶。
听到这,王怀姝仰头大笑开来:那个贱人,还以为自己的感情隐藏地多滴水不漏,每次一看到他那双眼恨不得粘上去,我在一边瞧着心堵就打发她回宫去,免得待在我身边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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