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堂哥就在看我的面子上,饶她一次罢。”
德昭眉宇磊落,不怒自威,唯独嘴角边一点红痣,薄唇微抿挑眉笑起来时,能稍稍化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你跟谁学的,一副菩萨心肠,为个奴才也值得这般恳求。”话虽如此,却转头吩咐来喜,声音清冷朗亮:“听着你义爷的话,下手轻些,杖十下。”
幼清伏地谢恩:“谢王爷开恩!”因不知毓义身份,便顺着方才德昭对旁人说的称谓,磕头时嘴上喊道:“谢义爷大恩大德!”
毓义并未瞧她,抱着猫跟在德昭后头,浩浩荡荡一群人从园中鱼贯穿过。
太监拖人之际,幼清半边身子都是瘫软的,后背冷汗涔涔,连额前碎发都是shi的,不知是为冷汗所shi还是沾了碎雪融化的缘由。
幼清借着一点力气,将沾满黏腻雪泥的面纱拾起,仓促间忙忙戴上。这时才松口气,忽想起刚才的情形,仍旧心惊rou跳,余悸未消。
无论如何,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被人拖着从后园门而出,正好迎面碰上鹊喜和小初子,幼清直起脖子冲他们道:“猫找到了,回头就说义主子将猫要了去。”
鹊喜和小初子忙地跑上去,跨房领事的太监差人将他们哄走,幼清扭脖子喊:“莫惦记我,你们去罢,回头让我姑姑来吉祥所接人。”
鹊喜和小初子听到“吉祥所”三个字,吓得脸都白了,颤颤巍巍地盯着幼清被人拽馋着的身影,许久回过神,鹊喜急忙往后倒宅平房走,同小初子道:“我去知会姜大娘,你去园里替我当个值。”
幼清的姑姑连氏在浣衣房当差,入府七年,如今已是浣衣房掌事嬷嬷,因嫁给府里的花把式姜大,所以大家常唤她“姜大娘”。幼清在府中只此一个亲人,出了事定是要找她的。
鹊喜一路跑到西墙角后的平屋,路上已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见了幼清的姑姑连氏便细细将话说一遍,说完后眼泪扑簌而出,冲连氏道;“都是因着我,幼清今日若不帮我找猫,压根不会这遭罪,千千万万的错皆在我,我只恨不能同幼清换个身子替她挨板子,姜大娘你打我罢,只求往死里打!”
连氏刚从太妃屋里回来,手里拿了件藏青羽缎,正要熨烫,听得鹊喜一番话,一张脸煞白,差点摔了包袱。顾不得其他,取了荷包银子慌张往吉祥所在的方向而去。
路上鹊喜哭哭啼啼愧诉内疚之意,连氏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一双青绣平履鞋踩得又狠又急,到了吉祥所,拿银子打点了太监,这才能进屋。
黑溜溜的墙角下,幼清横躺在木凳上,发髻散了大半,连氏扑过去,将幼清抱怀里,念叨着“我的姑娘”,眼泪大颗地往下掉。
方才幼清痛晕过去,十板子不轻不重,虽不至于皮开rou绽,却也打得人动弹不得。如今被连氏搂着,迷迷糊糊听见哭声,缓缓睁开眼,伸手为连氏擦泪,“……姑姑我没死……这很好……你莫伤心……”
连氏哭得泣不成声。
幼清在府里当差七年,虽平素在兽园当差,却从来没遭过这种罪。如今被打成这样,连句话都说不顺溜,怎叫人不痛心。连氏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被撕碎,哭了一会,念及此地不是久留之所,背了幼清就往后倒宅去。
影壁西南边的倒宅有一排平房,幼清和大花园其他四人住一屋。影壁西南边归马厩周大家的周嬷嬷管事,连氏同她熟络,说了些好话,使了些银子,求她这些天担当些,但凡幼清伤一好,便立即回西南屋。对于今天的事,周嬷嬷有所耳闻,只道亏得幼清命大,今儿个要换了个形势,半截身子都得打断了。说了些碎话,没拦连氏,让她将人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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