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坐在冰床上运功,而她面前立着的则是那一把通体白霜的宝剑。
他朝段青霜和青霜剑靠近的步伐都不稳,脚下生风,一不留神绊了腿,狼狈地跌在青霜剑下。
段青霜睁眼便看见一向稳重自持的大伯以臣服的姿势拜倒在青霜剑面前,眼底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令人生畏的贪婪。
*
未及成年,段青霜便有此惊天之举,永洛地界不大,早已将她的事迹传开。段源整日把她挂在嘴边,友人来访或是出访友人,都恨不得将人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剑从段青霜手中出世,名为青霜,外人看来这就是她命定的佩剑——段源也是这样认为,还有段青冥。
而段青霜本人试过把青霜剑“还给”段洲,但只要青霜剑一离她身就躁动不安,一次甚至重伤段洲,她又只好收了回来。待段洲痊愈,大家也便没再提这件事。
此后两年,来永洛向段青霜提亲的人几乎要将段府门槛踏破,段源谨慎仔细地为她择了条件门当户对的当年的状元郎,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把人嫁到了千里之外的天子脚下。
“成亲后天高路远,加之没多久我就有了身孕,很难回家一次,几年后,待我终于能有机会回来却发现——”段青霜攥紧袖口,衣料都被她抓得发皱。她咬着下唇,另一手握成拳又颓然松开。
彼时段氏铸剑的传奇还在江湖上口口相传,段府却一夕之间黯然落幕。不知何时起,永洛街上再也不见段家小公子可爱张扬的身影,段府中也不见段源大汗淋漓挽袖铸剑的场景。
段青霜不过几年未归家,再回永洛时却发现段府早已人去楼空。她将永洛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段源和段青冥,也没打听到段洲又去了何处游历的消息。
于是她在段府门口日等夜等,天晴烈日她等,疾风骤雨她也等,一等就是三个多月。她写了信去京城,告诉丈夫家里出了事要晚些回去,得了回信谅解,便重新将府中收拾干净住了进去。
而她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你若是为青霜剑而来,我劝你早些离开永洛吧。”故事讲到这里,说故事和听故事的人都有些意难平,段青霜还是没告诉白秋令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青霜剑彻底失了控,只能饮她的心头血才能平静下来。
窗户被风吹开,一桌饭菜已经教风吹得凉透了。白秋令看着青霜剑欲言又止,待段青霜人走到了门边,他再三斟酌之下,出言将她迈出去的步子拦了下来。
“前辈,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你还没找到令尊和令弟,便要没了性命。”
段青霜闻言颔首苦笑:“我自然是知道。”
“那为何前辈还要放任——我是说青霜剑,前辈为什么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将它养得......”
“养得什么?”段青霜转了个身,抬手缓缓从剑鞘抚过,她细细摩挲着那泛白的霜花,又道:“嗜血?暴躁?”
白秋令抿唇不语,未置可否。
倏而他眼底闪过一道白光,眉心寒气扫过,缠走他肌肤上几分热度——段青霜在他面前重新拔剑而出,他抬手挡住眼前,略微偏头闪躲,手还未放下便听见段青霜说:
“剑本来只是剑,若是没有人刻意驯养,它又怎么懂杀戮到底是正义,还是仅仅只是杀戮!”
白秋令听清她语气中的愠怒,也听明白几分她话中的意思,不紧不慢淡然道:“前辈所言极是,剑只是剑,因为拿剑的是有血有rou的人,所以它懂仇恨却也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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