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房间的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身形健硕, 另一个依靠在门边，身体微倾着, 看上去有些佝偻。

    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突然,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转头，视线朝着里屋望了进去。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那张瘦削苍白的脸蛋却一如既往。她皱着眉，轻蹭了下被子。原本正在和谁说着话的克拉克顿了一下，接着走了过去，坐到床前，轻柔地帮她翻身。

    怀中的人儿似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眉宇舒展，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门口将这一幕完整看完的玛莎嘴角含笑，眼中却shi润润的，似乎是感动。

    克拉克注意到了玛莎擦拭眼角的举动，有些无奈，但那眼神却很温柔。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玛莎，都是他的妈妈。

    这是不变的。

    克拉克的表情柔软了许多。

    站在门边的玛莎一时之间似乎陷入了回忆，看着眼前美好到令人心颤的画面，她不由又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

    ——她的儿子死了，为了拯救世界，终于死了……

    ——终于……

    是的，在玛莎长久以来的噩梦中，她最爱的儿子，不断地死去。不是因为暴露能力被政府抓捕后丧生就是在与各个危险的人物的交战中遇难。她总是惴惴不安，用那种包含着爱意和担忧的眼神望着她的儿子，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超人真的死了。

    所有的报纸、新闻……几乎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那一天哀悼着一个人的逝去。

    而她，则抱着克拉克的衣服，悲痛着她的挚爱，她儿子的殉难。

    长久以来，玛莎都在做着同样一个噩梦，而当这个噩梦真正来临的时候，玛莎又觉得，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她无法接受，也永远不可能接受，就如同她丈夫在那场意外中的死亡一样。这种悲痛如同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又如同是漆黑的沼泽，只能让人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直到很久以后，当露易丝告诉她那个消息，当她得知她的儿子还能够复活的时候，玛莎的头脑一片空白。

    她颤抖着插入了车钥匙，接着急忙回了家。一路上，她心神不宁，脑海中充斥着无数种想法，她不是不相信露易丝告诉她的消息，也不是害怕死而复生的克拉克会变成另一个陌生的存在。

    不管活过来的人是克拉克·肯特、卡尔·艾尔还是超人，他永远是自己最爱的孩子。

    玛莎紧张、害怕的，是这个美好得如同是梦境般的消息最后会化成泡影。

    开着破旧卡车的玛莎在自家门前停下，刚下车，她就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是克拉克！

    她的儿子！

    她绝对不会认错！

    玛莎激动地捂住嘴，接着便想跑过去。但刚迈出脚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妈妈？……”

    这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玛莎转身，就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高大的小伙子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这也是她的儿子啊！

    玛莎张开手似乎想要抱住身后的人，但手还没收拢身体就僵住了。

    不！

    不对！

    这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为什么会有两个克拉克？

    玛莎突然又扭头，看向身前，原本站在门口的小伙子似乎此刻也注意到了她背后的人，两人眼神隔空对视，原本的柔和变成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