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思虑周详,料敌机先。只可惜父亲当时并不在场……”
她硬生生地吞下了后头的讽刺。
大老爷显然余怒未消,虽没有听出七娘子话里的意思,但却也还要再说什么。
他看了看七娘子平静的容颜,忽然间又心灰意冷。
女儿大了,早过了仰自己鼻息过活的年纪。
真要闹翻了,把往事再翻出来说,反而又闹得不清。说到头,谁肚子里没有委屈?
“算啦。”他摆了摆手,“现在还是先紧着你娘来吧,等权先生来把脉了再说!”
话声刚落,牛总管又进来回报,“平国公送了帖子来,说是要上门拜访……”
大老爷忙起身跟着牛总管疾步外出,也顾不得再搭理七娘子。
七娘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疲惫地握住脸,将脸埋到手中,半天才抬起身,试了试额温。
立冬才端了茶进来,见七娘子的动作,反而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七娘子这是……”
“我有一点儿发烧。”七娘子力持镇定,“得先回去歇着了,你给梁妈妈传个话,让她请个大夫来为我开一帖药……”
立冬上前一试七娘子的额温,不由大惊,忙扶住七娘子往炕上躺,一边轻声道,“是是,这就叫人请去,您先睡一会,别着急,别着急……”
七娘子于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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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鼻塞面热,一起身先打了两个喷嚏,脑袋倒是清醒过来,只觉得后脑勺针扎一样疼,耳边还有些嗡嗡的响。
一动就有两个人过来扶住自己,又有人轻声劝,“姑娘张口喝些水。”
七娘子张开口,徐徐饮下一盅带了杭白菊味道的清水,低声问,“我烧退了?”
立夏声音里不由带上一点崇敬,“权大人来扎了两针,烧就退了。”
她顿了顿,又道,“权大人还说,请姑娘不要过于悲伤……您的性子本来就沉潜,有什么情绪不发作出来,全积郁在心里,很容易就忧思成疾,这样的烧再来几次,好容易将养回来的元气就更弱了。”
七娘子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权仲白就像是神仙中人,说的话都是对的,都是好意,可自己俗人一个,俗务缠身,又怎么可能做到心无忧虑。
“替我谢过权先生没有?”她靠回枕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要不是他开出的方子,咱们恐怕连现在的身子骨都没有呢。”
立夏会意地一笑,为七娘子掖了掖被角,“私底下已是为您转致谢意了。权先生说,医者父母,这是他该当做的。”
又露出了些许忧虑,冲帐幔外头努了努嘴,“咱们没有搬动您……二娘子方才带着二姑爷回来,刚才哭了一通,现在正在和太太吵架。”
七娘子一怔,这才听见了帐幔外头隐隐约约的声响。
二娘子的声线,赫然便在其中。
她似乎很激动,声调高亢而冷酷,大太太却是不管不顾地大喊,虽然听不真说的是什么话,但七娘子不必听,也知道两人吵得肯定是五娘子的死。
忽然间,她有些不大肯定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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