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白白嫩嫩的小童拒绝下人搀扶,稳稳地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沉着声说:“给睿叔请安。”
软软糯糯的童音非要沉下来学大人的腔调。叶思睿失笑。
他还没拜下去叶思睿便扶起他,“旷儿过来,给睿叔抱抱。”
“不要,我已经长大了。”叶旷挣扎了一下,有点脸红,眼神别扭,声音却正常起来。
“好好好,旷儿长大了。”叶思睿抿着嘴,吩咐下人摆饭。两人吃饭时没有什么言语。用罢了饭,叶思睿方才开口:“旷儿这几日字写得怎么样了?”
叶旷不过七岁,开蒙两年,四书关还没过,比之常人已有些晚了。叶思睿怜他年幼,也不愿他考科举,故功课上不忍催促他。他请了东安县当地一个举子在家教他读书书,自己偶尔也指点指点。唯独叶旷字写不大好,他平时也会帮着看看。
叶旷挺挺小胸脯,稚气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写了不少字呢。”说着噔噔噔地往书房跑,叶思睿跟过去,果然看他案头散了很多纸。叶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他看,叶思睿忍着笑拿起几张看起来。叶旷年龄小,手腕没什么力气,现在写字也只是对着他先生的笔墨临摹而已。叶思睿一边看一边随口夸赞几句,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几日写的字怎么笔力虚浮,反不如从前了?”
叶旷低头站着,张嘴就是道歉:“侄儿这两日偷懒,没有好好写字,请睿叔责罚。”与方才Jing神的样子截然不同。
叶思睿心里觉得奇怪。然而他到底不是叶旷父亲,对他的教养不可过于严苛。所以只说:“你知道错就好。只是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自己还得严加要求自己。”说罢接着翻看,翻到其中一张却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旷儿,这一张也是照着先生的字写的?”
“对啊。”叶旷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又低下头看他写的字,又仰起头看叶思睿。“睿叔,‘慧极必伤’是什么意思啊?”
叶思睿看着他纯净的小脸和好奇的眼神,眼神莫测,片刻后才慢慢说:“这个词的意思是人不可过于聪慧,否则反而会对自己有损伤。”
叶旷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聪慧不好吗?”
叶思睿莞尔,“聪慧当然好,可是过于机敏,事事猜忌,自然会劳神伤体。”他看叶旷还是一脸懵懂,摸摸他的头,继续笑着说:“你再长大点,才能体会。”
叶旷没有再多问,叶思睿便叫人抱他下去歇着,果然被他推拒,自己蹦蹦跳跳回屋里去了。
叶思睿沉思了片刻,其实他还想得更多,慧极必伤,慧极必伤,过于圆满总容易成缺憾。他回过神来,拿着那张纸,朝着叶旷的先生周徽屋子走去。
不出意料,周徽果然在屋子里坐着,低头写文章,叶思睿站在屋门,叫了一声他的表字:“奉之?”
“大人。”周徽起身,微微拱手示意。周徽不过而立之年,看上去却极为老成。他中举不久,家中却无银钱供他入京赶考,所以在叶思睿家中教书,兼为准备科考。叶思睿也是科举出身,不时也会看看他的文章,或褒或贬一针见血,二人相互切磋。
“这是你写的?”叶思睿把那张纸拿给他看。周徽微微变了脸色,“是我写的。”
“你怎么想起写这个?”叶思睿缓和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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